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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示意他說下去。年輕人手中的福音書在微風中輕輕翻頁,神秘也並不像德拉布萊那樣展露出防衛性。妮慕此前從未見過白之使,但從西塔們甚至吸血鬼親王的神情來看,他的平靜是十分罕有的狀態,想要讓高塔使者左右海灣戰爭的局麵,那他們最好把握住這個難能可貴的時機。
血族親王率先開口,他不知從那裡來的十足自信:“伊士曼不該遭受無妄之災,我們的本意也決不是挑起戰爭。凡人有存在的價值,更何況伊士曼眼下是神秘支點的屬國……蒼穹之塔的損失會由安魂堡賠付。克洛伊的先知大人在最開始就已經表明了態度,現在作出感謝雖然為時已晚,但仍不可忽略。”
“我收到了你在六指堡的謝禮。”使者說。
“那是惡魔的陷阱。”德拉布萊親王麵不改色地撇清關係,“水銀領主拉梅塔找上我們,意圖分裂秩序的陣營。然而在她露出真麵目以前,我們全族上下隻是正常地與黑巫師組織進行生意上的合作。我不會原諒他們的欺騙。”
“白之使閣下,守誓者聯盟與克洛伊塔同為秩序的守衛者。”參謀安戈提醒。“但血族與惡魔交易,無論是否知情都應受到懲罰。”
“我在那之前就脫離了聯盟,輪不到你們來懲罰我。自然,白之使閣下身為惡魔獵手,我很樂意在你的監督下彌補我族人的錯誤。”特羅爾班說,“照實說,事情的根源還在聯盟頭上。我的族人千百年來早已習慣了血裔的存在,如今突然被要求限製製造奴仆,我們隻好自己打理事務,這期間難免會手忙腳亂,以至於最後出現漏洞。”
妮慕不禁對吸血鬼親王刮目相看,她本以為對方不會無恥到用這種拙劣的借口推卸責任。不過霜巨人沒必要得罪血族,她明智地沒有吭聲。如果蒂卡波真的是希爾達的好友,她肯定會自己反駁。
“聯盟隻是要求限製製造血裔。”蒂卡波強調,“而非屠戮原本的血裔。這是你們自己犯下的暴行,與守誓者聯盟的決策無關。”
“不製造血裔就意味著我的族人早晚得自己動手操勞。況且有的是人希望用財富換取生命,聯盟不能將我們的習俗帶來的小小缺憾引為口實。”親王殿下擺弄著他的歪理邪說,“當然,我可不是來指責聯盟自我標榜下存在的歧視現象的,這純粹是在耽誤你的時間,白之使閣下。西塔們喜歡立足高點,想必是與同樣信仰露西亞的光輝議會有著類似的興趣愛好。”
儘管此時此刻,妮慕已經煩透了吸血鬼的胡扯,可她仍然無法說服自己不去讚同他對光輝議會的看法。露西亞的信徒在賓尼亞艾歐一貫被看做難纏的代名詞,但妮慕清楚自己的偏見來自赫妲絲的睡前故事。“神聖的火焰雪人苔原外的巨石城堡中點燃,威尼華茲在極黑之夜重獲光明。”冰地女巫壓低嗓音,模仿代行者的腔調。“祂要在人間建立純淨的光輝之國。我們奉行正義和秩序的旨意,根除邪惡的崇拜者,將罪人的懺悔送往太陽。”小時候的妮慕聽了這個故事後,曾有好幾天做了噩夢。
但西塔不是光輝議會的狂信徒,閃爍之池已經是他們的光輝之國了。妮慕儘力忘掉幼稚的夢魘。彆分神!否則談話變作戰鬥,她連跑都來不及……煉金戰船全被空境的戰鬥摧毀,他們能跑到哪兒去?
“我不關心習俗或喜好,除非它與海灣戰爭有關。”白之使表示,“既然你聲稱罪行由無名者犯下,那難道血族也是為了躲避侵害才決定遷移到灰翅鳥島麼?”
“我會給你答案,閣下。”特羅爾班德拉布萊保證,“假如我們能在某些必要的事宜上達成一致意見的話。噢,請原諒我這麼說我一直認為你與克洛伊塔雖然是不可分割的整體,但外交部並非是占星師組織,就算有聖者先知指引道路,他們對你的幫助終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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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我的問題不相關。”
“不,閣下,關係很深。”特羅爾班加快了語速,顯然在戰鬥開始前他完全沒機會與白之使交流,直到現在才得以拿出自己的籌碼。不過,儘管霜巨人不了解高塔統領,但她依舊堅持觀點,認為這位能夠左右戰局的空境神秘者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左右的。
她的戰友則不篤信直覺的判斷。安戈似乎想說什麼,但年輕人沒給他機會開口。妮慕突然發現蒂卡波拽住了自己手背的長毛,她的緊張也隨之傳遞。
“你所謂的關係多半與聯盟有關。桑明納米斯法蘭不知所蹤,而你趁機從煉金戰船上拿走了核心。”使者說,“高塔占星師的確對煉金造物沒興趣,但很遺憾,我也一樣。”他手中的書頁不急不緩地翻動著,眼看就要全部合攏。妮慕覺得西塔們在祈禱他的耐心也如福音書的頁數一般漸漸流逝。霜巨人張大嘴巴吞下一大口寒風,接著撓了撓背上不住生長的尖刺的根部。
他的表意由於簡單而相當明確。見狀,吸血鬼親王也不再鋪墊“謝禮”的價值:“因為它們至關重要。若是事無巨細地詳述,恐怕要從深海魚人退出守誓者聯盟開始說起……讓我們省略這些,坦白相待罷。”
“灰翅鳥島上形成了一處特殊的神秘之地痛苦秘儀,隻作為秘儀來看,它的使用條件苛刻又無法在短期內帶來可觀收益,投入過多是相當不劃算的舉措。的確,我活得太久,因此不那麼重視時間的消磨,但痛苦秘儀並不是長久存在的現象……”
德拉布萊說的仍是通用語嗎?妮慕聽得腦袋疼。她瞧了瞧西塔,發現他們的表現不大像是獲取新知識的錯愕,而更接近秘密被說中的惱火。待會兒我得向他們問清楚,她心想,或者乾脆去找布裡德夫。但願他還活著。
吸血鬼親王描述秘儀時沒有過多的冗長詞句。“秘儀的啟動條件對我來說可不難滿足,而若是將其視作煉金術的一環,我們會發現全新的使用方式。據我所知,秘儀並非獨一無二。”他狡詐地笑了笑,仿佛在暗示什麼。“如果手法得當,火種神秘度的漲幅恐怕會超乎想象。這是隻有我的族群能夠創造的奇跡,血族煉金技術的最高結晶。眼下秘儀的鑰匙掌握在我手中,”
“胡說!”蒂卡波忍不住開口,“你奪走的是聯盟的煉金核心。”她的膽量挺讓妮慕吃驚,不過既然這個冷光西塔是“夜焰”閣下的愛人,或許這也不值得驚奇。
高塔使者的角度不同:“你是為了煉金核心才與守誓者聯盟開戰?”
“理由有很多。”血族親王眯起眼睛。“不過你怎麼會這麼想,閣下?”
這也是霜巨人妮慕的疑惑。以她簡單的大腦思考,也清楚留在聯盟中比正式宣戰更容易獲得煉金核心。契約在限製各族某些方麵的自由時,也保證了神秘種族之間的互利互惠。
“核心的原材料非常罕見。”這不是易於理解的回答。“水銀領主分享給你痛苦秘儀,守誓者聯盟的便利則由炎之月領主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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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中透露出超乎想象的信息,這下不止是妮慕,蒂卡波和參謀安戈都受到了震撼。霜巨人把這句話在心裡重複了好幾遍,但如果她耳朵沒聾,就意味著守誓者聯盟中出現了惡魔領主的夜鶯還是能夠操縱戰爭的大人物。煉金戰船是聯盟的最新成果,而這支艦隊駛入了歌詠之海,成為送上門的禮物。難怪德拉布萊稱他們為包裝紙。
“我們的合作已經結束了,閣下,現在你儘可以代表蒼穹之塔啟動秘儀,我們仍然站在秩序的一側。”德拉布萊不假思索地說。隨即他回過神來,似乎因自己的坦然而感到詫異。
年輕人合上福音書,奇異的神秘在出現時完全不會引人注意,隻有消失後才讓人意識到它的存在。“我們的合作也結束了。”他隨手拾起妮慕放在腳邊的武器,白霜爬上握柄。“交出煉金核心。”
妮慕差點笑出來。
“即便是高塔也不能愚弄德拉布萊家族!”親王殿下臉色鐵青。他不知道為什麼白之使會作此選擇,除了依靠直覺的霜巨人,沒人知道高塔的白之使會怎麼做。這樣的結果根本不合邏輯。特羅爾班意識到使者一開始就沒打算與他合作。“痛苦秘儀啟動在即,閣下,你永遠失去了跨越空境的機會。”
他的威脅隻換來使者的一斧子。
戰鬥果然打響。安戈還沉浸在轉折的驚喜中,蒂卡波已經雀躍地攀上霜巨人的肩膀。妮慕心領神會,催促西塔參謀脫離空境的戰場。安戈撿起了聯盟的旗幟,把它立在霜巨人盔甲的縫隙中。
她很快迎麵撞上獅人指揮官雷農赫特倫納,矮人部隊像一群剛渡河的小鴨子跟在他身後。看來儘管情勢危機、人手不足,這位“錘頭號”的船長大人仍然挽回了聯盟的側翼部隊。“獎章”追隨旗幟而來,在看到蒂卡波和安戈時停下腳步。
高塔的白之使作為友軍無疑是好消息,更妙的是,蒂卡波注意到獅人指揮官的集合號還完好無損地掛在腰間。
嘹亮的號角穿透海灘的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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