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中,有個看不清臉孔的人撿起地上的玫瑰交給她,嗬斥愚民們滾開。這是個她不熟悉的嗓音。周圍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所有人都看著丹爾菲恩。考爾德和帕因特溫和地注視,好像在看待長大的後輩;吧台後使者的目光銳利冰冷,充滿審視;西塔約克和梅米好奇地盯著她,女神官的眼神十分輕蔑。尤利爾則根本沒看她,他的眼睛裡有一片鮮紅的迷霧。那朵藍玫瑰就在麵前,丹爾菲恩忽然眼淚盈眶。
……她吸著氣清醒過來。
屋子裡一片昏暗,唯有爐火還在灰燼上燃燒。極黑之夜足以讓貪睡的人長眠不醒,丹爾菲恩蹬開被子,感到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徹頭徹尾的噩夢。女仆安莎就睡在隔壁,丹爾菲恩拉動鈴鐺,叫醒她去準備熱水,自己呆坐在床上回憶模糊的夢境。儘管回到了現實,可她仍感到氣憤。
丹爾菲恩本不會做這個夢,都怪她的堂妹太多嘴。她們在聚會時談到一本愛情,隨即引發了一連串關於未來婚姻的探討。也許是蘭科斯特家族暗示她這麼做,丹爾菲恩心想,他們想讓我嫁給某個冰地領的貴族。這樣一來,冰地領將完全掌握在銀鷲家族手中,而非作為威金斯家族的附庸。
隻是一個愚蠢的夢。她告訴自己,沒有夏日蟬鳴和酒館,沒有冒險者的歌謠和葡萄酒,沒有玫瑰花……雖然最後一個早晚會來。我是冰地伯爵,威尼華茲的主人。丹爾菲恩·蘭科斯特不會草率地嫁給某個無名之輩,特蕾西給她選定的丈夫會來自高貴的名門望族,其中最有可能的是西境諸侯。女王黨和西黨之間雖說有血海深仇,可決定政治聯係的從來不是仇恨。
浴室比臥房更熱,水池裡飄著香料和拇指高的蠟燭。安莎脫下丹爾菲恩的睡袍,將她的金色長發牢牢紮在頭頂,還把毛巾墊在石台邊緣。丹爾菲恩在昏暗燭光下躺進水中,女仆揉按她的腦袋和肩膀,不時側過身體方便她從果盤裡拿葡萄。“您做噩夢了,大人?”
“乾嘛說這個?”究竟是不是噩夢?丹爾菲恩說不清楚。
“您的故事書裡有枚書簽,大人,我想那應該是法埃小姐的物品。”
法埃·蘭科斯特是她的堂妹。霧精靈離開後,她經常來黑月堡陪丹爾菲恩聽歌劇,討論一些貴族少女們說爛了的庸俗問題。“那本書也是她的。我不喜歡騎士故事,全都是老一套。”霜葉堡有一冊幾百年前的冒險遊記,想要看懂它還需要特定的曆史知識和魔文學基礎。因為擔心在蘭科斯特莊園的仆人保管不善,丹爾菲恩沒帶過來。“記得明天讓法埃把它拿走。”
“不是您借的書,大人?”女仆再三確認。
黑月堡是我的,蘭科斯特家族也是我的,我乾嘛要向自己借東西?“那本書怎麼了?”丹爾菲恩抓住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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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書簽,大人。我想那是個神秘物品。”
“但不是什麼有威脅的東西。”
“是的。”黑月堡防衛森嚴,也有的是效果奇特的神秘物品。在見識過月之都降臨威尼華茲的大場麵後,丹爾菲恩不僅增強了守衛力量,還隨身佩戴了防護物品。她接觸的東西都經過了神秘生物的再三檢查,決不會出問題。“那隻是一個微弱的愛情符文。”
“愛情書簽?”
“很可能是和故事書配套售賣的輔助用具,大人。這本書應該是神秘領域的讀物,據我所知,神秘者會在任何物品上附加魔法來彰顯自己的非凡。”
丹爾菲恩明白了:“有愛情符文的書簽能方便讀者代入故事,讓書賣得更好。”
“就是這樣,伯爵大人。”
它的感染力還讓我在夜裡做了相關聯的夢。丹爾菲恩心想。“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她發脾氣地說。
“對不起,伯爵大人。”安莎溫順地回答,“請您原諒。”
“你能說點彆的嗎?就我們之間,不告訴我母親。”
“如您所願,大人。”
這不是丹爾菲恩想要的回應。安莎會把書簽的事報告給特蕾西公爵,她當然會這麼做。這種監視感令她不自在。丹爾菲恩·蘭科斯特是特蕾西的女兒,也是冰地領伯爵,她需要自己的班底,除了拿不上台麵的惡魔之外的人。最好還不被特蕾西公爵知道……解決這點並不困難。母親可以給她一隻夜鶯,她也可以用夜鶯掩護自己。我有什麼辦法把安莎爭取過來呢?
一些東西不用教。“那個符文是什麼文字?”
“應該屬於巫術體係,大人,它是第四版通用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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