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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伊士曼,莫尼安托羅斯的謁見教堂在外瞧上去像副黑壓壓的棺材,但內部細節仍可見其揮霍:壁畫出自大師之手,由前廊綿延至耳堂。回廊被雕塑填滿,輝光瑩瑩,蓋亞女神和諾恩們的黃金長裙遮住通往祭室的門扉。詩班席前擺放著純銀質地的燈台,不出意外的話,它們應該從未投入過使用。林德從造型精巧的彩色玻璃下經過,找到教皇和他的騎士。
告解室外有人捷足先登,卻遭到了教皇的冷漠拒絕。“冕下沒時間見你,先生,他需要時間準備,在傍晚為一位國王的繼承人洗禮。”
“哪位國王?”
“恕我無法告知,先生。請耐心等待。”
“我要等到什麼時候?”
“冕下有空的時候。”騎士一本正經地回答。求見教皇的信徒果然被他激怒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個人既沒掉頭離開,也沒有鍥而不舍。他在原地停留了近三分鐘,足夠讓林德從交叉甬道走到圓室。
打算向女神祈求幫助?可惜這裡隻有虔誠的巫師,沒有你希望的仁慈的神職者。“紋身”吉祖克閣下樂於把學派巫師塞進苦修士的隊伍,好教他們明白知識和真理的好處。林德也曾有幸站在蓋亞腳下。他很清楚,阻攔的十字騎士就是個巫師,不是神職者。
但當那家夥轉過身來時,林德才意識到他也根本不是什麼教徒。還好我戴了帽子,巫師心想。他壓根不願意再與這個混血雜種有半點關係。
德威特赫恩與林德普納巴格擦肩而過,抽鼻子的聲音在他耳朵裡十分響亮。騎士海灣的小領主出現在莫尼安托羅斯根本不值得奇怪,是麼?我得向教皇問清楚。
騎士沒有阻攔他。事實上,他對林德視若無睹。曾幾何時,我也這麼看待其他人。林德自嘲地追憶過去,用雨傘長柄頂開門。“尊敬的冕下。”他知道對方樂意聽這種稱呼。
“紋身”吉祖克慷慨地起身歡迎。“意外至極,我的蓋亞,瞧瞧,這居然是林德!”他晃晃悠悠地靠近,仿佛膝蓋比林德還疼。“你不該躺在床上等待傷勢痊愈嗎?什麼支撐你離開家門,工作熱情?不,是……噢,是對信仰的忠誠!我感受得到!真的。千真萬確!”
見鬼,饒了我罷。“沒錯,尊敬的冕下。”不得不承認,雖說眼前的蓋亞教皇毫無風範,形象大概接近瘋子,但確實是寂靜學派的法則巫師。他能看透人心,林德不知道他能看到多少。好在對方不在意一些在他看起來十分無聊但對林德相當致命的小念頭。
“紋身”吉祖克一下子失去了熱情。他重新坐回躺椅,作出一副肅穆莊重的威嚴模樣。這位大巫師和夏妮亞拉文納斯不同,當他不苟言笑時,展現出來的姿態充滿防衛性。他有一對平直的灰色眉毛,眼睛在狹長邊框中放出抗拒、懷疑的目光,說話完全不露出牙齒。
可若要仔細觀察,他的五官似乎隨時準備擠在一起,連帶下巴和喉結也十分局促,你立刻就能意識到他其實如坐針氈,仿佛麵對的不是禮拜的凡人,而是一鍋即將兜頭澆來的沸油。德威特赫恩肯定不知道自己求見的教皇是如此模樣,那雜種姑且也算好運。
“彆來問我宗教問題,林德。去請教羅珊,她會樂意解答的。”“紋身”莊嚴地打了個哈欠。“你還有問題,好吧,說來聽聽。”
如果他想知道我的工作熱情從何而來,林德心想,那才是好消息。但吉祖克閣下的急迫隻是出於表演欲。他不得不耐下心和對方飆戲:“是海灣戰爭,不,白夜戰爭。冕下,您知曉白夜騎士的故事嗎?”
“這場戰爭的發起者?”
“不,不是。”讓戰爭爆發的導火索之一剛從你門外離開。能把白夜騎士和海灣戰爭聯係起來,顯然寂靜學派的巫師大多對此一無所知。林德隻好從頭說起,儘量分清主次。
然而“紋身”不為所動:“真有意思。煉金核心與亂七八糟的神秘物品,噢,德拉布萊死了,這我還是知道的。可白夜戰爭和我有什麼關係?教會對吸血鬼精華的需求早就沒那麼迫切了。”
“一點沒錯,冕下,但還有惡魔領主和他們的秘密結社。”這你總該感興趣吧?“黑騎士的聖典沒能取回,他根本沒出現。”林德很清楚聖典的內容,尤利爾給他展示的懺悔錄不可能是丟失的聖典。“水銀領主手上隻有一頁,但那屬於另一本懺悔錄。現在它在高塔的白之使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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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之使也是惡魔獵手,他早晚會找水銀領主奪回丟失的一頁。”假冒的教皇說,“既然他手裡的不是聖典,我們乾嘛要糾纏不放?我可不想做下一個耶瑟拉普特裡德。”
布列斯塔蒂克大主教曾在伊士曼戰勝了高塔統領灰之使,並因聖者之戰的戰爭背景而殺了他。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弄巧成拙。不久後,耶瑟拉迎來了新的對手如今的高塔外交部部長、聖者之下最強大的空境、獲得白之預言命名的高塔統領白之使。光輝議會的主教大人立刻失去了他的女神庇護。從瓦希茅斯到莫托格,耶瑟拉一敗塗地,連帶著布列斯塔蒂克開拓疆土的偉業都被迫終止在伊士曼的熱土丘陵前。
林德沒想過再找白之使的麻煩,六指堡洪水和水銀領主加在一起都沒能解決對方。空境能做到這地步嗎?簡直匪夷所思。他的嘗試帶來的唯一收獲,就是警告自己絕不要再心懷僥幸。我必須離白之使越遠越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冕下。”林德告訴他,“白夜騎士曾將懺悔錄保存了幾十年。這說明他對那東西有研究,起碼了解它的特性聖典需要不斷轉移位置,而那本懺悔錄一直在他手裡。這就是證據。”
“他的研究?”吉祖克來了興趣,“能找到線索嗎?”
“夏妮亞拉文納斯正在騎士海灣,她的屬下也都沒回來。”林德不情願地透露,“就算有線索,現在也掌握在她手裡。但我們還有機會。”
“你指的是那雜種凡人?”
德威特赫恩與蓋亞教會有相當程度的聯係,可惜佩頓福裡斯特不知怎麼自殺了。他的城堡就是白夜騎士當年的領主城堡,領地也是白夜騎士曾經的家族領地。
高塔的命運女巫也許在裡麵發現了什麼,最終她破壞了潮聲堡。夏妮亞隻是在撿她的殘羹。林德把希望寄托在騎士海灣,而非潮聲堡:“白夜騎士的女兒英格麗回到了父親的故鄉。她和一名高環的卓爾訂了婚,隨後卻背叛未婚夫做了領主的情人。奸情暴露後,她逃出海灣,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