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寂靜荒蕪,花園枯萎焦黃。他悄悄走過水池,睡蓮裡飛出一隻蜜蜂。也許它指望殘骸裡還有花蜜?尤利爾越過廚房,裡麵有一輪奶酪發了黴。腐敗的氣味在走廊漂浮。
“尤利爾。”
學徒差點嚇得跳起來。好在羅瑪的聲音很有特色,能教人迅速分辨出來。這頭小獅子居然還在保持通訊?他疑惑地抓起那朵花,想知道它是怎麼突破神術基盤的阻礙的。“你還在?”
“我一直沒走開。你在蓋亞教會?我看見詩班席了。”
“看見?”他供給的魔力本不足以讓他們麵對麵交流。尤利爾覺得不妙了。這裡不對勁,可他說不上究竟是哪裡不對。“我也看見你了。”他瞥見投影出來的景象,魔法花粉輕如氣體,畫出羅瑪和另一個年輕女孩的模樣。她們趴在圖書室的圓桌前,羅瑪伸手來抓他。她毛茸茸的爪子穿過影像,攪動顆粒,她的同伴咳嗽起來。“你們催生了花粉?”
“不是我乾的。”小獅子表示。
很快他找到了原因。尤利爾繼續前進,環境如此詭異,就算不用靈視他也能預知到危險……但還好他用了。
神文環環相扣,連成牢籠,光輝透過石磚。尤利爾低下頭,那些宗教圖案旋轉起來,令人目不暇接。蠟燭一支支點亮,座椅站立起來,成為靜默而威嚴的騎士隊伍。他們的盔甲既不反光也不奪目,如同一片黑色汪洋。
“有埋伏,尤利爾!”羅瑪的提醒一向很及時。
“看起來是這樣。”學徒掃了一眼四周,注意到門窗不知何時關緊了。神術烙印在教堂的每一寸角落。夜鶯追上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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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早晚的事,尤利爾明白。雖然微光領主安利尼從他們進入莫尼安托羅斯時就一直跟在身後,但他救助同胞的方式可不隻是在後麵順手牽羊。尤利爾與他碰麵後,結社就瞄準了其他目標。顯而易見,蓋亞教會是不會在意襲擊者間的區彆的。學徒看見了十字騎士肩上的七芒星。這些人是惡魔獵手。他們的應對可謂是完全沒出差錯。
“審判的時間到了,異端。”蠟燭越來越亮,照出錦屏後的人影。“唯有懺悔能得到救贖。放下武器,女神就在你身後。”修士告訴他。
“我讚同你的部分觀點。”
“分歧在所難免。你的罪過和困惑隻有蓋亞能夠了解,接受淨化吧,年輕人,你可以在洗禮時向祂傾訴。”
“想必不是聖水洗禮。”尤利爾丟下鋼鐵,抽出黃金之劍。他聽見遙遠高塔傳來抽氣聲,兩個女孩裡有人受到了驚嚇,多半是薩賓娜。羅瑪見識過痛苦秘儀,不太可能害怕打架。他一揮手,神術囚牢被符文之劍斬斷,好像剪刀裁過布匹。
修士瞪著他:“你是神職……”
不,我不屬於你的神。尤利爾一步跨過台階,刀刃劃向他的胸膛。修士的肋骨不比神術堅固。他以後者抵擋,結果被學徒一劍擊退到塑像旁。
“拿下他!”修士命令。
十字騎士發起了進攻。廳堂內空間狹窄,長兵器成了阻礙,這麼多人一同上前,很難說他們給尤利爾造成了什麼麻煩。學徒朝嵌滿蠟燭的吊燈揮出一劍,懸杆哢嚓斷裂,鋼鐵攜橙紅光帶轟然墜落,像楔子一樣打入地板。震動在大理石上蔓延。騎士們東倒西歪,狼狽地躲避迷霧般的石粉。他們身上的盔甲不用擔心這些,可本能讓他們後退,陣型消失了。
尤利爾沒有繼續對付門窗的封印,神職者們已經開始反擊。他鑽進柱子的陰影,飛來的神文鎖鏈也紮進去,然後追著他從對麵影子裡冒出來。學徒吃了一驚,這可不是隨便就能做到的。
“後麵!”羅瑪尖叫。
你怎麼還在?尤利爾把符文之劍甩出去,它在半空延展伸長,抓住緊追而來的鎖鏈。十字騎士從柱子後繞過來,向他的肩背砍去。尤利爾朝側麵後滾,一下站到騎士背後。
麵對盔甲,拳頭似乎沒什麼用處,尤利爾抓住十字騎士後擺的手腕,另一隻手探向麵甲當的一聲,似乎有鋼鐵碰擊。尤利爾放下手臂,冰之刃從麵甲上唯一一道狹長的眼隙拔出,熱血淌下刀刃,嗤嗤散發霧氣。十字騎士不再掙紮,他的屍體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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