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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團解開了,廚師並不知道他精心熬製的蔬菜湯裡竟然有毒。此刻他正在為自己先前自證清白的舉動而瑟瑟發抖。要是喝了湯,如今躺在地上、變成灰燼的就是他了。奧庫斯掙紮了一段時間,但廚師隻是凡人。
“不是我!”他大聲辯解,無助地環顧四周。然而人們統統避開,仿佛他的目光攜帶致命病菌。“沒人喝過湯啊,大人。”他的聲音慢慢減弱,因為喬伊走到麵前,劍刃折射光亮。
“他說的是實話。”尤利爾不由得開口。這時候不能指望喬伊大發慈悲,而照實說,也沒理由阻止。連銀歌騎士奧庫斯都因此而死,廚師的命又算什麼?不論是在奧雷尼亞還是神秘領域,廚師都不值得拯救。就算在學徒的角度,他隻也不過是個幻影。
結果導師越過仆人,罐子裡的湯汁隨之冰凍。他一把提它起來。“源頭不是這東西。”但他也沒放過廚師。“把所有廚師都抓起來,挨個審問。如果找到了自然精靈,就地處決。”
衛兵依令行事。尤利爾感到一陣寒意爬上手臂。我把詹納斯趕走了,帕爾蘇爾說的對,如果他留在這裡,喬伊就會殺了他。魔法隻能掩蓋一時。現在詹納斯應該在城裡工作,最壞不過是四處乞討——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選擇活著,而非糊裡糊塗的死掉。
“現在開始,所有人不準碰食物,也不準單獨行動。”喬伊逐條命令,“把每扇門都鎖住,窗戶關緊。”
他似乎已找到線索,作出了熟練的應對。哄亂的樓梯間在槍劍威脅下有序起來,士兵在儘頭打開每扇房門,打不開的就直接上鎖。盔甲鏈環彼此碰撞,聲音在寒氣森森的拐角終止。喬伊獨自走到窗邊,提起手。尤利爾看著那罐殘存湯汁的破片,隻覺肚子裡腸胃絞緊。他懷疑自己從此後會對所有蔬菜湯產生畏懼。
喬伊轉動窗軸,木頭緩緩張開。這是先民時期的特產,千年後他對付器械可沒這麼順手,起碼學徒沒見過。但如今尤利爾卻能見到他扯開防風板,將被凍結的殘渣扔下陽台。在它掉進後院的水井前,他已插緊木閂。
可就在這時,一道水柱猛噴出井口,緊接著魔力擾動起來,寒霜將水柱凍在原地。
“有人在井裡下毒。”學徒脫口而出。
“你以為我隻是聽個響?”喬伊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少來礙事。”
“沒人告訴我該乾什麼。”他隻好像其他神秘生物一樣等在禮堂。佐曼已經來了,杜伊琳還沒有。更沒見著波加特的影子。“你要去地下室?”
“你該留在這兒發呆。快滾!”
就算是全然陌生,白之使也不會在如今這等狀況下做此安排。尤利爾察覺到他和使者的更多不同。這時候的喬伊依然年輕,不止是外表上。“你怎麼知道是湯的問題?告訴我答案,我就聽你指揮。”
喬伊半信半疑。曾幾何時,他還巴不得將這些事情丟給我,尤利爾心想,現在反倒爭取主動了。
“這是夜鶯的慣用伎倆。”導師說,劍尖刮過碎瓷片。“當地人裡的夜鶯。黑木郡不比瑪朗代諾,這裡的人沒有榮譽感,下毒是家常便飯,偷襲得勝更是值得傳頌。凡人為了對付神秘,會變得比神秘生物自己還了解職業的缺陷。”
“銀歌騎士也不例外?你們是帝國的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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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場上是。奧庫斯能單槍匹馬撞開城門,卻沒法辨彆飲用水裡的寄生蟲。”
尤利爾想起遊蛇般舞動的血絲,它們的確更像蟲子。“那像是巫術嗎?”
“隻有巫師才會巫術。蟲子是精靈的寵物——不是自然精靈,而是南方的月精靈。黑木郡的蟲子都來自南方。”
在後世,莫爾圖斯是布列斯塔蒂克的黑城,黑木郡則是整個羅盤高地。中立國瓦希矛斯被布列斯人攻下後,布列斯便與伊士曼的熱土丘陵接壤,而在千年前,瓦希矛斯和伊士曼都屬於精靈之國阿蘭沃。
尤利爾對阿蘭沃比奧雷尼亞帝國更熟悉。月精靈的曆史由阿蘭沃皇帝和他背叛的愛侶親自敘述——卡瑪瑞婭抵抗龍禍惡魔的悲壯史詩,被戰爭摧毀的盟約,破碎之月帶來的恩賜與詛咒,狼人和水妖精的族群存續……每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在離開威尼華茲後,他就再也沒經曆過單純的冒險了。
“伯納爾德·斯特林說的。他可能以為敵人來自聖堂。”
“他在騙你。巫師不會認錯巫術,你該離那混球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