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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後傳來交談聲,在風雪中不很清晰。如今屋子裡安靜下來,他們才終於聽見。
“你拉鈴鐺?”某個熟悉的聲音,語氣卻很陌生。
“沒拉你的胡子。怎麼了?”女人的嗓音。
尤利爾不禁伸手摸進口袋,碰觸那枚徽章。門外的對話使用的語言有彆於通用語,但他居然能明白其中含義。現實中絕沒有這等好事,隻可能是夢境發生了改變。按先前的規律,在他找到喬伊前,就算把樹砍倒,裡麵的獵人也隻會覺得是風雪太大。誠然,夢境會隨著主人的記憶而變動,但尤利爾不敢否認這些異常情況與自己無關。這次回來和上次離開,他都是通過喬伊的錨點……還離譜的把它帶回了現實。
但這點驚奇與他對門外兩人的身份猜測相比,卻又根本不算什麼。
“聾子不可能拿鈴鐺作提醒。這些阿蘭沃精靈的耳朵和你一樣長。要是有人在,他會聽見。”
“你不能指望暴雪中的木屋裡隻有火爐在等你。喬伊。”
“不隻聽見。”男人陰沉地說,“還會給你一刀作為見麵禮。箭矢好歹比眼前的刀子容易躲。”
“那是因為他們不時得應付你這種客人!有必要準備高環法術麼?你打算入室搶劫?還是乾脆拆了這個唯一能取暖的避風所?”
“我他媽根本不冷。”
可你沒否認搶劫。尤利爾心想。他向戒備的獵人比了個手勢,對方雖然不知原委,但還是選擇了信任。並非每個神秘生物都和夜鶯一樣疑神疑鬼。作為森林守護者,褐耳應對野獸的時候恐怕比堡城人更多。
獵人拉開門。“沒人能搶劫我。”他邊用上弦的十字弩瞄準門外,邊高聲宣布。“且這兒有人住,毫無疑問。你們兩個走投無路的可憐蟲!報上名來。”
兩個雪人站在門外的窄小木樁上,依靠身旁的樹蔓維持平衡。女人裹在一堆毛皮裡,鼻子凍得通紅,睫毛全是冰霜。男人則對嚴寒的氣候不以為然,他的皮甲不很合身——準確來說,是太小了。他的臉孔和耳朵都暴露在寒風中,和雪地一樣慘白,手裡還握著刀。他肩膀和頭頂覆滿雪花。女人伸手抓住他,仿佛他右臂上搭了隻熊掌。學徒不知道他們在下麵吵了多久才爬上來。這兩人走在一起真是道奇景。
“帕爾蘇爾。”女人揭開圍巾,“我是個自然精靈。我認得你,褐耳大人。你是此地的守護者。我是來……”她吸吸鼻子。“……是來向你尋求幫助的。”
“你們也認得他?”獵人後退一步,露出一旁的學徒。
尤利爾眨眨眼睛,下意識舉起劍。果然導師沒讓他失望,迎著獵人的十字弩,喬伊也敢一刀砍過來。鋼鐵與冰塊碰擊,聲音淹沒在風雪裡。身後的爐火一下子縮小了半圈。褐耳皺著眉,猶豫要不要放箭。
“不管你們想乾什麼。”帕爾蘇爾抖掉肩上的雪花,“我要進去。仁慈的森林守護者,就讓他們在外麵打個夠好了,我與他們不同。我手無寸鐵,真心尋求庇護。”
“森林歡迎它的朋友。”褐耳讓她進屋去了。手中有武器,身為初源的獵人覺得自己不會害怕一個自然精靈,況且還是個女人。他的判斷不是每次都對,所幸沒人願意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中開戰。他轉過身,不快地說:“他們怎麼回事?”
“互相看不順眼罷。這是什麼?”
“酒的代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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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了。我這兒有蘋果酒,剛釀好的。”
獵人挑起眉毛,盯了她一會兒。帕爾蘇爾在爐火旁打哆嗦,姿態專注而坦然。彆說他,連尤利爾也沒察覺她的表現後有什麼蹊蹺。“我會歡迎綠精靈,尤其是付賬的那種。”他放下弩。“尤利爾?”
學徒裝作沒聽見,注意力集中在導師身上。寒風刺骨,連劍柄也迅速失去溫度。他實在不想站在這兒了。“我不是來找你們的。”這當然是謊言。可惜學徒想不出其他說辭。除此之外,尤利爾隻剩下一肚子疑問。
“但你找到我們了。”喬伊回答。
“你說‘我們’。是指你和聖女大人?”
“你憑什麼關心?”
“你失蹤了!我以為你去追她……”尤利爾瞥了一眼身後,“當然,我想我猜的不錯。在莊園,在莫爾圖斯,你和聖女大人不告而彆。”
導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千年前的事。”
“對我來說,可不算太久。我寧肯在暖和的地方聽清原委。除了褐耳先生的小屋,這裡恐怕再沒有人煙。你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