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閣大學士、內閣成員夏士誠府邸。
“表舅,眼下如何是好?”
四皇子永泰雖然一肚子的怨氣,但也不便在夏士誠麵前發作。
夏士誠左右搖晃著腦袋,在吹茶碗裡漂浮在茶湯上麵的茶葉沫子。
“這品茶呀!還真急不得,急了,燙嘴,還喝一嘴渣。也慢不得,慢了,茶香儘失不說,涼茶還傷脾胃!”
夏士誠好像沒聽到四皇子永泰的牢騷話,隻顧說著品茶的心得。
都什麼時候了?
還慢斯條理地喝茶?
四皇子永泰一臉無奈,急得在地上背著手轉圈。
夏士誠依然悠遊自得,待喝過三口茶湯後,這次放下了手裡的茶碗,抬起頭來把目光投向熱鍋上螞蟻一樣的四皇子永泰。
“我本來,還想設計讓他惹怒北涼使團,現在的情形,表麵上看,九皇子永康那是風光無限,成了聖上眼中上香餑餑!”
這不廢話嗎?
用屁股都能想到的事,還用你這個大學士來說?
“表舅,我們得讓他死,不能讓他繼續得勢,如此下去,恐怕……”
四皇子永泰按捺不住,直接把話插入問題核心。
夏士誠雙眼微閉,緩緩說道:“壞事,未必不是好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先讓那廢物蹦躂幾天吧!”
“還要等到何時?”
永泰停止了轉圈,把目光投向夏士誠。
“捧殺!”
夏士誠捋捋下巴上的幾根鼠須,淡淡說道:“北涼國師死在我大昌,使團沒有完成北涼可汗的使命,狼狽回去,北涼可汗是不是恨死我大昌?恨死九皇子永康?”
“你是說……”
四皇子一臉愕然,驚訝地看著夏士誠。
夏士誠輕輕點頭,又道:“九皇子永康,眼下風頭正盛,我等何不奏請聖上,將英武神勇的九皇子永康,派往雁門關外,去接管陽明、河套兩失地?”
“這不讓那個窩囊廢如虎添翼了嗎?”
四皇子永泰大驚,索性在茶桌旁坐了下來。
夏士誠頷首一笑,說道:“四殿下不妨想想,雁門關外,北涼可汗親率三十萬鐵騎,正虎視眈眈等使團口信,這個時候,讓九皇子永康去……”
“高,實在是高!”
四皇子永泰聞言,從桌旁站了起來,向夏士誠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急道:“表舅,孩兒這就去告知母妃……”
沒等夏府的下人端上茶來,四皇子永泰已經匆匆告辭……
霍幼楠被永康送到鎮國大將軍府時,已經到了掌燈時分。霍青遺孀和二夫人狄芳,還在正廳焦急地等候。
看到霍幼楠安然無恙,神色也無異常,霍家人這才放下心來。
當霍青遺孀的目光,掃在永康身上時,那臉,立刻就拉了下來。
“老身見過九殿下!”
霍青遺孀淺淺一禮,儀態十分潦草。
倒是二夫人狄芳,鄭重一禮,娓娓說道:“奴家,見過九殿下!”
奴家?
這明明是長輩,何來這等低賤稱呼?
永康不由得多瞅了狄芳的眉宇一眼,隻見她心事重重,似有滿腹苦衷。
那副愁容,多像前世中學時期的一位外語女教師……
“免禮,老夫人安康!”
永康儘管心裡不悅,但還是向霍青遺孀還禮。
霍青遺孀似乎不願見到永康,冷臉敷衍道:“老身風寒未愈,不宜受涼,先失陪了。”
“祖母,且慢!”
察覺出有異的霍幼楠,叫住了正欲離開的霍青遺孀,道:“祖母,難道你不想知道今天宮裡發生了何事?”
“宮裡事,與我過氣了的霍家何乾?與這空有盛名的鎮國大將軍府又何乾?”
霍青遺孀一臉冰霜,冷冷地甩了自己孫女一句。
如此情形,霍幼楠尷尬萬分,轉頭向二嬸狄芳說道:“有勞二嬸,先陪殿下喝茶,我先去跟祖母談些事情!”
她的心裡,自從出得宮來,就一直澎湃不已,很迫切地想在第一時間,把今天發生在乾昌宮禮宴上的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