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大早,霍幼楠起得最利索。
沒等侍衛上官元英在院子裡學雞叫,霍幼楠已經梳洗完畢。
由於要跟永康出巡,霍幼楠就沒有再回鎮國大將軍府,在仁和府住了下來。
望著含苞待放的霍幼楠,和風姿卓綽的狄芳一同去了客房,永康遺憾地心裡一陣抓狂。
在烏銀頓珠和春芬的陪寢下,終於讓自己累得沒有了其他想法。
帶了四名侍衛,出了仁和府。
忽然,永康打消了要帶二百府兵同行的念頭,低調,得低調,還不能太過張揚。
六人騎的都是健馬,出了城後,一路催馬狂奔,三十裡路,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
天色,也陰了下來,竟然飄起了雪花!
“殿下快看,粥棚!”
順著公羊毅的馬鞭所指,永康遠遠看到前麵一裡路遠的路邊,已經搭起了兩排席棚。
席棚極其簡陋,可兩排席棚周圍,卻是彩旗飄飄,各色彩旗一直插了足有二裡地。
看來,十皇子永昱,接到聖旨後,他的人馬上就行動了起來。
這個混逑,把施粥賑濟饑民的事,當做是一項風頭來出。
看到這些,永康的臉就黑了。
“好大的陣仗,看來這十皇子是用心了!”
霍幼楠一臉興奮,騎在馬背上歡呼雀躍。
“用心?”
永康撇撇嘴,淡淡說道:“恐怕他用的是歪心,但願彆太過分,不然,今天我真用人血祭刀了!”
祭刀?
霍幼楠看看自己腰上懸著的黑蟒皮刀鞘銀龍斬,又瞅瞅永康腰裡懸著的用黃金蟒皮做成刀鞘的銀龍斬,這才發現,這兩把新刀,居然被兩支刀鞘湊成了一對。
原來,大昌皇帝讓工部的工匠,找了一條黃金蟒的蟒皮做了刀鞘。
難道這是天意,有這麼巧合的事?
一金一烏,看起來是那麼的合轍!
“你今天不會真的要殺人吧?”
霍幼楠望著永康逐漸陰冷的臉,心裡反而一陣忐忑不安。
“走吧!過去看看。”
永康沒有正麵回答霍幼楠的問話,這讓霍幼楠臉上一陣不自在起來。
雪花越飄越大,不一會,六人是頭上和肩膀都白了。
儘管大雪紛飛,此時的京都,各條街道上依然人群熙攘,周圍臨街店鋪的叫賣、小吃熱氣騰騰,那是一片繁華和熱鬨。
但這城外的官道,卻是鮮有人跡。
荒涼、蒼茫,遠處依稀可見山巒,近處放眼是白雪皚皚一片,視線所及之處,皆被銀裝素裹所覆蓋。
偶有少量的行人、遊客和商旅匆匆而過,可每個人的臉上,卻是寫滿了一片沉重。
忽然,路邊的一個雪堆蠕動了一下。
“停!”
永康一勒馬韁,放眼仔細一看,那個蠕動了一下的雪堆,原來是在路邊臥著的人。
一個滿身白雪,佝僂著身子的老嫗,把護在身下就像一隻猴子一樣的孩子,聞著人聲就往前一推。
“路過的大爺,行行好吧,我這孩子已經六天沒吃一口東西了,大爺們隨便給點乾糧就行,讓他吃上一口!”
老嫗顧不得滿身的落雪,一雙混濁的眼睛,目光渙散地望著永康他們。
那個貌似五六歲,瘦骨如柴的小男孩,睜著一雙早已失神的眼睛,緊緊地抱著老嫗拄著的棍子。
見此情景,霍幼楠急得把手伸進懷裡一陣亂摸,恨不得掏出幾個熱包子給這祖孫二人。
她的手,僵在了懷裡抽不出來,她後悔出門的時候,這麼就沒給懷裡揣幾個饃?
從小到大,她還真沒這個習慣,也沒見過如此饑餓的人。
她的手,倒是摸到了兩大坨熱呼呼的肉來,但那是長在胸前的,不是揣進去的大饅頭。
一陣難過、沮喪和羞愧之下,霍幼楠扭過了頭去,不忍心再看那老嫗和孩子的慘樣。
“老人家,前麵不遠就是施粥的地方,可以過去喝碗熱粥的!”
永康跳下馬來,把身上披著的狐皮大麾,解下來披在老嫗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