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對著一旁的柳姒小聲抱怨道:“阿姊怎麼不等等我,與我一道出宮?”
柳姒道:“今日是你及冠,我想著你或許有要事,所以先行了一步。”
柳承安辯解,“再重要的事,哪兒有阿姊重要!”
一旁的喬豐見狀輕咳兩聲,“隻有阿姊重要?”
“阿翁阿婆自然也一樣重要。”柳承安反應快,立馬答了上來,說得二老笑眯眯。
進了內堂,自然就開始敘舊,不免談到柳姒那去世的駙馬。
喬朱氏語重心長,喟然而歎,“想當年,你與卓大郎的親事是一早便訂下的,卓大娘子指著你阿娘的肚子道:若是個女兒,便與她家小子做個親。
那時卓家還不似這般落敗,於是聖人也默許了。
隻是沒想到,你和安兒一出生,你阿娘便血崩而逝。”
說罷她又歎了口氣,“說來也是造化弄人,卓大郎自小身子其實不弱。也是你幼時貪玩,跌入了冰池中,他為了救你才傷了身體,損了根本。
卓大娘子也是個心善的,見此不想耽擱你,就想著取消親事。
可你卻不肯,說什麼也不讓。
卓大娘子見拗不過你,也隻得作罷,言道你若是哪日後悔,可隨時取消了這婚事。
畢竟這婚事並未過過明麵,想取消也不是難事。
接著沒過幾年,卓大娘子和她夫君便戰死沙場,徒留卓老夫人和兩個孫兒。
當真皆是命苦之人。”
前世的這個時候,柳姒一心隻在他事上,喬府的邀請她並沒有應約,所以這些往事,她是第一次知道。
“你阿娘在閨中與卓大娘子最是要好,無話不說。隻是沒想到,都是薄命之人。”
提起喬德妃,喬豐也是一陣傷感,拿起酒杯喝了口酒,“要是當年,珠娘沒有進宮……”
後麵的話他沒說,但也能猜到。
這些事柳承安也是第一次聽,他語氣落寞,“我與阿姊自小便沒見過娘親,也不知道娘親長什麼模樣。”
“這有何難?”喬豐笑著撫了撫長髯,“我那兒有一張你們阿娘的畫像,我拿出來於你們一瞧便知。”
說著就喚了奴仆低語幾句。
柳承安疑惑,“為何阿翁從前不給我們看?”
喬豐解釋,“那是因著你們從小沒了娘,我與你們阿婆怕你們傷心,所以不曾在你們麵前提起,但如今你們也大了,知道也無妨。”
不一會兒,仆人拿了個長盒進來。
喬豐打開將裡麵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幅畫軸,瞧著已有些年頭。
“珠娘不喜入畫,這還是她入宮前畫的一幅,我與你們阿婆也隻得這一幅。”
一邊說著,一邊動作輕緩地將畫卷打開。
最先出現的是女子的裙擺,而後是手腕,胸口,最後是頭首臉頰。
畫軸完全展開,一個容貌豔麗的女子出現在畫卷上。
紙上女子身著白衫綠裙,立於池邊,手中執一垂柳,嫣然一笑,絕色天香。
畫中女子異常美麗,看得柳承安屏住了呼吸,他聽彆人說過娘親容貌不俗,隻是沒想到如此不凡。
他不由得驚歎,“想不到阿娘竟長得這樣好看。”
身側的柳姒自畫卷展開後便一言不發,柳承安轉頭,卻見她淚流滿麵。
“阿姊,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