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住。
柳姒將臉埋在他胸前,連哽咽的聲音都被刻意壓製住,語氣低落,帶著明顯的鼻音。
“竹君,我有些想我母親了。”
謝晏的懷抱很冰涼,帶著水汽,可卻是她如今唯一可以暫時依靠一下的。
這是第二次,謝晏見柳姒露出這樣的脆弱,仿佛不堪一擊。
第一次則是在卓大郎君的葬禮上。
隻不過那次他隻是匆匆一見,而這次,柳姒卻是在他懷中哭泣。
準備推開柳姒的手被他緩緩放下。他沒有推開也沒有接納,他隻是被動地承受著這個擁抱。
他沒辦法推開一個思母情切的人。
謝晏在心中說服了自己。
二人在屋中抱了許久柳姒才慢慢鬆開他,謝晏立馬退開兩步,將被她弄亂的衣衫重新整理好,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般,走到書桌前坐下看書。
漫漫時光,他也隻有以此來消磨時間。
“夜已深,還要看書?”柳姒走過去熟稔地坐在他懷裡,語氣已沒了方才的低落無助。
她再靠近,謝晏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兒,皺眉問道:“你飲酒了?”
他本準備沐浴後看會兒書再睡,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還帶著一身酒氣。
“這幾日高興,多吃了幾杯。”
柳姒把玩著他散在胸前的墨發,她喝了酒,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懶勁兒,窩在謝晏懷中。
燭火打在謝晏冷峻的臉上,她抬身輕啄了一口他的下頜,“幾日不見,竹君想我沒有?”
感受到下頜一點濕潤,謝晏垂下眸子看她,辨不清眼中神色。
他一雙眸子清澈而明亮,又透著冷漠與淡然,此時卻倒映著她的身影。
柳姒抬手觸上他的眼睛,“可有人誇過竹君的眼很美?”
“無人。”
這世上無人會像她這般坐在他懷裡誇他,也無人會一直盯著他的眼瞧。
“那我,便做竹君的第一人。”
說完柳姒輕吻謝晏的眼瞼,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屋裡暗香浮動,柳姒側坐在謝晏腿上,藕臂攬住他的脖子,輕吻他的眼瞼,然後稍稍離開,又下移吻上他的鼻尖。
這段時間兩人的親近讓謝晏這次沒有反抗,他就坐著,看著柳姒親吻他。
柳姒輕捏著他慢慢發燙的耳垂,食指從他耳垂滑過喉結,停至他的心口,手掌擱在那兒,靜靜感受著手下有力的跳動。
然後唇角一勾,“謝大郎君,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這時謝晏才察覺到不對勁,滿屋子裡又飄著一股甜香,他看清屋中桌上擺著一個飄著輕煙的香爐,看著很是眼熟。
他抓住胸前的手,眸色微沉忍耐,“你又點香了?”
感受到捏住自己的手十分滾燙,柳姒理了理謝晏散在額邊的碎發,姣好的容貌在昏黃的燭光下惑人無比。
“增趣罷了,竹君不喜歡嗎?”
她指尖點了點他的唇,然後低頭含住,另一隻手插·進他的發間貼著發根細細摩挲。
謝晏隻覺頭皮發麻,心尖酥癢。
仿佛妥協般,抓著柳姒手腕的力道漸漸減弱,最後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