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以為老子沒看見她放跑了我的貨物。”獨眼龍臉色陰沉,總督要的上好貨色被放跑了,他定要岑玖這個攪事的好看。
管她是什麼東西,教會的牧師現在不也是要求著他高抬貴手嗎?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也敢惹他?
“席爾瓦,我數三聲,不動手你就在船上等死吧。”獨眼龍一個眼神,手下船員心領神會,隨時準備轉動絞索下降船體到海麵。
“三……”
席爾瓦依舊攔在岑玖身前。
“二——”獨眼龍拖長尾音,對上席爾瓦平淡的視線。
岑玖看看獨眼龍,又看看席爾瓦,大家都不動,那她也不動。
場麵一度很尷尬,岑玖與席爾瓦兩人都對獨眼龍的話不為所動。
獨眼龍怒了,他感覺自身戲耍他人的行為變為了對麵兩人眼中的小醜,扭頭大罵手下:“走!直接走!呆瓜!”
他的火藥很珍貴,留在船上的兩個將死之人還不夠格讓他動用火槍。在獨眼龍眼中,沒有熟悉水性的船員幫忙的二人根本不會有機會活下來。
“後悔也來不及了!席爾瓦,你的神如何才能拯救你!”獨眼龍的聲音從下麵傳來,透著幸災樂禍之意。
海怪貌似真的對海麵上的其他物體沒有興趣,這次也沒有攻擊逃離的小舟。
看席爾瓦還站在甲板上目送獨眼龍一行遠去,岑玖可等不及,扯扯他的衣袖,探頭提醒他:“彆繼續站在這淋雨了,下麵還有備用的木筏……”
映入岑玖眼中的是牧師濡濕的銀發順著水漬貼在蒼白的肌膚上,泛著水光,像是某種閃亮的裝飾物,手握項鏈掛件的用力得發白,他好像沒有聽到岑玖在耳邊的提醒,如同靈魂出竅般整個人都放空了。
“……”這是在乾嘛?嚇傻了還是程序沒反應?
這個席爾瓦的狀態,看著有點難勸動啊。
岑玖苦惱,打算親自上手扛走席爾瓦時,他終於回神了。
“神沒有回應我……”牧師喃喃自語,聲量雖小,但字幕就打在岑玖眼前。
原來是到了話療環節,岑玖對症下藥忽悠:“神沒回應你,但回應我了,要我帶你平安離開。”
牧師的目光放在她身上,雨水從他銀白色的睫毛上滑落,他的眼神濕漉漉的,像一條遭到遺棄的銀毛大狗。
他注意到她腰間的油燈,在昏暗的暴風雨中依舊穩定地散發暖光。
“……”他嘴唇微張,做出了某個單詞的口型,由於沒給字幕岑玖也不懂,隻能疑惑地歪頭微笑。
對上岑玖富有壓迫感的微笑,席爾瓦先妥協了:“我的使命沒有改變,先去船艙吧。”
在海怪絞斷船身之前。
席爾瓦快步走在前頭,岑玖還在迷惑他怎麼一轉眼又變謎語人了,跟在他身後追問:“使命?什麼使命?”
見席爾瓦不語,她又補充:“木筏在第三層中間的房間裡,你需要我幫忙完成你的使命嗎?”
席爾瓦一路沒有回應她,但和她去木筏所在處的路線是一致的,岑玖以為他是謎語人癮發作,但口嫌體正直要一起跑路時,他突然刹下了腳步。
船體在海怪的纏繞下不停搖晃,他這一急刹岑玖直接撞上了他的後背,熏香味滿懷。
“席爾瓦,我們還沒到。”岑玖指向前方,木筏的房間離這裡不遠,多跑幾步就到了。
牧師無視她的話,費力推開了一旁的木門,門後恰是岑玖之前發現的祈禱室。
【席爾瓦的使命(可選):席爾瓦必須要完成他的使命才可一起逃離,你又與他的使命有何關聯?】
存檔通知再度與任務進度一同彈出,岑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摸清楚這個遊戲的一點規律了。
她作為玩家能改變的走向有限,存檔時機總在事情推進後、危機到來前。
假如她的猜測八九不離十,這個“人性化”的存檔後暗示著玩家做這條支線的危險度不低。
但擺在麵前的任務怎麼可能不去做?那可是過了這個新手場景無法觸發的任務。
“抱歉,我的使命在此。”他步入祈禱室,觸手擠壓船隻的聲響更清晰地從中傳遞出,“請多保重,阿玖。”
席爾瓦推動木門,將岑玖的視線隔絕在外。
但門沒合上,一隻手強硬地扒住了門框,強行擠了進來。
“少自說自話了,你還沒給我說清楚你的使命是什麼!”岑玖怒了,她最煩謎語人了。
席爾瓦避免與她對視:“與你無關。”
“怎麼和我無關?你不是要完成你的使命才能一起走嗎?”岑玖氣笑了,雙手按著他的肩膀,板正他的逃避,“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席爾瓦退無可退,不得不對上岑玖的目光,她的目光炙熱,仿佛要洞穿他的靈魂。
“告訴我,你的使命是什麼?”
“轟——”
異變陡生,劇烈的晃動、木板的破碎與灌進的風雨中斷了對話。
海怪的一根觸手貫穿了這個房間,轟破了房間中與密室相連的牆壁,帶著破空聲掃來。
“小心!!”岑玖拉著席爾瓦一起撲倒在地,險險擦過觸手。
岑玖在地上順著搖晃的地板滾了幾圈,發現還沒完,觸手的末端,一隻巨大的黑瞳正打量著她。
最純粹的黑,布滿了有成年人頭顱大小的眼眶,反射出她直愣愣與之對視的模樣。
無法洞見,無法言喻。
另一隻觸手滑過海水浸潤的艙室,略過席爾瓦,伸向精神恍惚的岑玖。
席爾瓦掙紮著起身,奈何地麵布滿海怪粘液,緊張之下多次滑倒回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海怪卷起岑玖。
黑瞳發出黏稠的響聲,似是轉了一圈,最終定個在密室的方棺上,小心翼翼地湊近,不顧接觸時造成的灼傷,忍痛似地緩慢卷起方棺。
“不!!”牧師的叫喊撕心裂肺,他從未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
席爾瓦的靈魂一吼把岑玖的魂叫回來了,她方才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圍發生的事,她的血量隨著觸手的縮緊而逐漸下滑,緊急萬分,但她就是動不了。
這下終於能動了,她拚命掙紮,手腳並用:“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