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有意散播,說蕭風是騙子,之前的張天賜是托。
張天賜離開了京城,死無對證。算命的青樓女子也不會天天出來逛街。
那個叫喊要打假的豪橫少年一天沒見人影,雖然有人說散市後好像來了,但也沒人能說清到底測沒測字,結果如何。
相信一個算命的有本事,和相信一個算命的是騙子,其中的難易程度根本不用考慮。
所以現在全京城都在傳說,那個天價算命師,是個騙子,大騙子。
就連老道也將信將疑:“蕭風,那張天賜真是你的托?演技可是不錯啊,貧道我縱橫江湖幾十年,都差點被他騙過去了!”
蕭風翻翻白眼,懶得搭理他,他也有點發愁,傳言對自己的生意影響很大。
簡單來說,就是今天就是十天之期的最後一天了,他的銀子還不夠。
張天賜第一天加第二天,一共給了三兩銀子。
裕王給了五兩銀子,加起來是八兩銀子。之後再無收入了。
巧娘手裡原來有攢下的半兩銀子,這麼算下來,還差一兩半。
今天早上蕭風出門後不久,就看見巧巧偷偷夾著布出門了,還生怕讓他看見,隻在遠離他的半條街上賣。
靠賣布喝口粥還行,想攢銀子還債,沒戲。
但蕭風也沒去阻止她,知道她們娘兒倆心裡著急,想出點力,哪怕杯水車薪,心裡也好受點。
一家人就該如此吧,就像那天晚上他們共同麵對陸炳一樣。
但一家人再團結,一兩半就是一兩半,該沒有,還是沒有。
所以此時劉彤的管家站在蕭風的算命攤前,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就等著太陽落山。
太陽落山,蕭風的房子就歸劉彤了。他就隻能帶著家人滾蛋,永不回京城。
就算他手裡還攥著婚書,也是廢紙一張,擦屁股都嫌硬。
老道並不知道十兩銀子的約定,因此看麵前這位管家得意的樣子,十分不解。
直到巧巧氣喘籲籲的跑了來,把那八兩半的銀子,和一堆零散銅錢交給蕭風時,老道才從巧巧嘴裡得知原委。
那堆銅錢加起來,也不到半兩銀子之數。而這已經是巧巧把家裡存的所有布都賣完了得到的。
眼看著太陽就要壓到西山了,老道也慌了,他手忙腳亂的在身上翻騰起來。
蕭風吃驚的看著老道從身上翻出五十個銅錢來,他還以為老道身上不會有超過十個銅錢呢,因為道袍腋下,依舊露著兩條肋骨。
但這也還不夠,至少還差一兩銀子。
人最慘的不是淹死在水裡,而是明明隻差一步就能上岸了,守在府門口的劉彤此時就是這麼想的。
因為錯過了藥酒的正確使用方式,劉彤很上火,嘴角都起了泡。
看著逐漸西沉的太陽,劉彤覺得火氣很快就要消散了,而且他覺得自己要雙喜臨門了。
那晚趙文華親自登門,讓劉彤受寵若驚。
雖說作為嚴嵩的乾兒子,名聲不太好。但工部侍郎要比自己這個戶部員外郎高兩級,權利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趙文華開門見山,你花錢讓趙二去搗亂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趙二因此被打,現在還躺在家裡呢。
劉彤連連賠罪:“下官確實不知趙二是大人的本家,隻以為是地麵上有點名氣的潑……啊人物,是管家推薦的。下官願出醫藥費。”
趙文華笑著搖頭:“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那趙二本就是個潑皮,仗著和我有點遠親,招搖過市,不值什麼。我此來是聽管家說,你和蕭風有個賭約?”
劉彤一愣,心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啊。不管怎麼說,自己想悔婚總不是什麼君子所為,因此滿臉慚愧。
趙文華笑道:“老弟不必如此,人生在世,趨利避害,人之常情,有何不妥?倒是這賭約,我有心助你一臂之力。”
劉彤心裡一鬆,心說沒錯,在你麵前,我這點事壓根沒什麼可羞愧的。
“不知大人何以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