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嬌看著外麵,居然天色已經擦黑,他們睡了一整個下午。她想把對方叫起來,畢竟明日還要早起,今晚若是睡不著就麻煩了。
低頭一看,她紅了臉,不知什麼時候,謝衡之把她和被子一起裹在懷中,而且……他隻穿著褻褲。
謝衡之的身體,霍嬌其實從頭到腳都看過,但那時候心裡隻想救他狗命,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偶爾訝異他一個窮秀才,體格卻像個武人,胳膊後背一塊塊的腱子肉。
不過畢竟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都說飽暖思……,現在吃飽喝足,霍嬌又想起李婆婆給她塞得小人畫裡讓人麵紅耳赤的內容。
那圖裡的男女,好似就是這樣的姿勢,然後,那郎君的手放在……
霍嬌咽了咽口水,慢慢轉過臉。她欣賞了片刻謝衡之濃密的睫毛,又把目光移到他唇上。
夢中感受到霍嬌的動作,他擰著漂亮的眉,胳膊鬆開又收緊。霍嬌趁機轉了個身,被他按緊了,兩人幾乎臉貼著臉,濕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處。
霍嬌心跳快得,自己都能聽見聲音。看著近在咫尺的殷紅的唇,她想,雖然知道這事兒的人不多,但是謝衡之此刻的確是他夫君,他們拜過天地的。
所以,偷偷親一下,不算什麼罔顧人倫的大事吧?
這麼想著,她便已經閉著眼睛貼上去,第一次做這種事總是生澀的,她沒把握好力道,甚至把牙齒撞得生疼,嚇得她趕緊把眼皮撐開一條縫隙。
好在謝衡之大概是真的累了,沒有一絲要醒來的意思,隻是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轉了轉。
事已至此,霍嬌心一橫,乾脆又閉上眼,轉動著脖子,去感受這一小片柔軟的觸感。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碰完了,霍嬌像個得逞的小偷,抵著謝衡之的腦袋,想分開。卻發現這人攬得太緊了,她隻能試著側臉移開,慢慢結束這件丟臉的醜事。
不過,沒有等她成功拉開與之的距離,謝衡之慢慢睜開眼,他神色涼涼地看著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紊亂的呼吸拍在她臉上,她徒勞地用手抵了一下——謝衡之皺著眉,低下頭含住了她的唇珠。
熾熱的唇舌裹住了她因為吃驚微張的唇,她頭一次知道,小畫上的人臉挨著臉,話本子裡燈滅了之後,是要這樣的。她揪住擱在兩人之間的薄被,手心出了一點汗。謝衡之得寸進尺,撬開貝齒,情難自禁的按著她的腦袋,在口腔中敏感處一一劃過。
霍嬌不知道他哪裡學會的這些,身體慢慢軟下來。
謝衡之一麵在她口中索取,一麵將她纖細的腰握在掌中,衣褲已經散亂,她感覺到了對方身體的變化,隱約明白下麵將會發生什麼。
她克製著心裡的驚訝害怕,知道真正的夫妻,都是要這樣的。
然而謝衡之沒有繼續下去,他喘著氣鬆開霍嬌。
在一旁等氣息平複了,才俯下身,為她係好衣帶。
夏日徬晚的風不算冷,霍嬌看著謝衡之已經起身,坐在一旁慢慢穿上中衣,立刻清醒了大半。
她裹著被子,在他身後看他。
謝衡之肩寬窄腰,肌肉勁瘦。褪去了方才曇花一現的情欲,他穿上雪白的羅衫,嶙峋的長指在腰間的羅帶上打結。
又恢複了白日裡冷清的神色,與那些出入國子監的館閣文臣無二。
霍嬌以為他會解釋什麼,可他什麼都沒說,兩人之間安靜了不曉得多久,外麵李婆婆大概是聽見動靜,小聲問:“家主,霍娘子,晚膳好了,幾時用?”
謝衡之也似乎才回過神,他愣了片刻才道:“一會兒來。”
他轉過身,理了理霍嬌因為兩人動作而散亂的頭發:“用完膳吧,彆餓壞了。”
霍嬌來汴梁這麼久,第一次知道什麼叫食不知味。她人懵懵的,好像在想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
謝衡之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一直為霍嬌夾菜。
晚上霍嬌早早躺下,謝衡之照例在一旁的竹床上鋪好涼席,霍嬌沒多言語,主動吹熄了燭火。
她不知道謝衡之睡了沒有,她是睡不著的,借著月色,她慢慢回過神來。
這麼久,他們夫妻沒有圓房,源頭不是李婆婆說的“霍娘子該主動一些”。而是他不願意。
不願意,為何當眾要娶她,帶她來汴梁。
她從未這樣要求過,甚至一直隱瞞兩人的婚約。
她想不透。
胡思亂想起來,便什麼思緒都湧過來。霍嬌驀然想起當初,阿耶提出兩人成婚之事隱瞞於眾人,給她留一個選擇,他立刻便答應了,會不會……
會不會他也正有此意?
霍嬌心裡越想越冷,忽然發現她對謝衡之其實知之甚少。
她從未見過他口中的同僚、恩師,他也不讓她與官眷們來往,就好像,兩個人都有所保留。
而來汴梁這月餘,霍嬌逐漸放下對他的戒備,她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但他卻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