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家人,青年軍侯加快了腳步。他到城中大營交接後,急急忙忙向城西小巷走去。
“篤~篤~”
夜色中,軍侯來到一處院落門前輕叩門扉。
少時,一名提著油燈的俏麗少女來到門後問道:“誰啊!”
“小妹!”青年軍侯連忙應了一聲。
“是大兄!”聽到熟悉的聲音,少女驚呼一聲打開了門扉。
...........
滹沱河南岸,九裡渡。
這裡是常山國、中山國、巨鹿郡三地相接之地;渡河往北是中山國毋極縣,往東是巨鹿下曲陽縣。
繁星閃爍的夜空下,一胖一壯兩個漢子,雙手枕著後腦勺仰躺在河灘上,胖子身側平放著一根狼牙棒,壯漢身旁則插著一把後背重刀。
“黑子!俺就想不通,吳匡那廝怎麼把張寶給砍了?”
胖子質疑道:“要知道俺倆以前還在黃巾軍中混飯那會兒,俺可聽說張寶是黃巾第一猛,張牛角在其手下都撐不過十合,俺雖沒見過張寶的武藝,但張牛角我倆是知道,那老小子武藝不比你差呢!而吳匡那廝隻比俺強那麼一丟丟,你說他能乾過張寶?反正俺是不信!”
胖子說著,掐著一節小指,意思吳匡隻比他強那麼一點點。
“人家祖墳冒青煙了唄!”
周倉無可奈何道。他也不信吳匡有本事砍了張寶,不過張寶的人頭確確實實是吳匡帶回來的!
首級為證,由不得不信!
“唉!不知啥時候俺家祖墳也能冒煙!”
胖子感歎一聲,從河灘上坐了起來,對周倉道:“黑子,這裡到俺家也不遠,要不回去看看俺家祖墳有沒有冒煙?”
現在,胖子對吳匡是真的羨慕嫉妒恨,那可是張寶的人頭,滔天功績啊!他也想回家看看自家祖墳能不能冒煙。
“要回你自己回!”
周倉道:“俺要在這裡等司馬!”
周倉想過回老家,但他腦中浮現當日定峰山上的場景,因為他已叩首認主,就應當追隨主人一生。
“那.....”
“應該是司馬回來了!”
胖子剛開口,就被周倉打斷了,他急忙以耳觸地趴伏在河灘上,聽了片刻肯定道:“是戰馬踏地的聲音,一定是司馬!”
如今,在這方圓數百裡,隻有趙雲麾下這一支騎兵,所以周倉肯定就是趙雲來了。
沒一會兒,耳邊就傳來“嘚嘚”的馬蹄聲,二人喜笑顏開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提著各自的武器,向蹄聲方向大喊:“司馬!司馬!”
百餘騎踏著月光在九裡渡停下,見隻有周倉、裴元紹二人,趙雲翻身下馬笑道:“看到你倆沒事我就放心了!對了!其他人呢?”
裴元紹很不是滋味道:“府君說要拿著張寶的人頭去南邊,震懾廣宗張角!”
趙雲聞言,愣住了,張寶的首級果然在官軍手中;而郭典這麼著急南下,看來是想到盧植麵前顯功,向朝廷請功啊!
但張寶明明是自己親手斬殺的,首級卻落到了他人手上,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趙雲麵色鐵青,當真是有苦難言。
一旁的曹性不忿道:“張寶分明是司馬親手斬殺的,府君如此行事豈不令人心寒!”
一眾騎兵聽到郭典拿著張寶人頭急忙南下,也是心生不滿!趙雲酣戰張寶,三百二十騎血戰三千黃巾力士,最終趙雲雖然斬殺張寶,但也付出了六成傷亡為代價。
那麼斬殺張寶的功勞本該是大家的,而郭典卻撇下騎兵南下,怎能不令人心寒?
裴元紹聽曹性這麼一說,大罵道:“俺就說嘛!就憑吳匡那廝也能斬了張寶!這肮臟的豎子忒不要臉!”
“司馬!以騎兵的腳力,天亮之前就能追上府君!”
周倉此言的意思是,如果趙雲忍不下這口氣,大可追上郭典,奪下張寶人頭。
趙雲有些意動,隨即又按下了念頭!
若真這樣做,自己就與郭典撕破了臉皮,而且就算奪得張寶首級,眾目睽睽之下,也會認為我是來搶功的,沒人會相信張寶是我所殺!
趙雲雖然很憤怒,可他並沒有失去理智!
郭典對他有知遇之恩,若與郭典爭功,反而讓人覺得他是個忘恩負義之徒!況且自己是郭典部下,斬殺張寶之功最大得利者也是郭典,爭也爭不到好,反而臭了名聲!
如此得不償失的事情,趙雲不會去做!
對他來說,斬殺張寶之功,當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
看著一眾義憤填膺的部下,趙雲高聲道:“張寶授首諸位居功至偉,而今功勳被他人所占,已是有口難言!但雲不會忘記諸位之功,也不會忘記倒下的兄弟們!”
此刻,趙雲決定拿出一部分貪墨常山王的財寶,賞賜給部下,平息他們的怨氣。
趙雲仰望星空,暗道:府君,張寶的人頭,就當還你對雲的知遇之恩吧!
自此,趙雲對郭典再也不似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