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麻子一聽,當即跳下了馬。
李半拉子手裡拿著一個東西,還不斷用袖子擦拭著,嘴裡念叨著:“這該不會是金子吧?”
錢麻子三兩步跳過去,一把抓在了手裡。
我湊過去一看,他手裡是個拇指大小的東西,前麵圓後麵扁,金黃色,上麵好像還有字。
李半拉子低聲問:“這是個啥?”
錢麻子把這東西還給了他,好像有些失望:“日本鐵道員的哨子,黃銅的,不是金子。”
李半拉子晃了晃,仔細瞅了瞅,嘴裡嘟囔著:“堵上了,一會兒我弄弄,說不定還能響。”
我們也不管他,在四周搜尋了一下,沒發現近期有人來過的痕跡。大家也累了,於是拴好馬,點上篝火,趕緊弄點東西吃。
羅老九可能真是累了,在地上鋪了張毯子,歪倒就睡了。三鏢一看,乾脆讓大家輪流休息養足精神再趕路。
說實話,這個季節晚上並不熱,下半夜還有些涼,睡著挺舒坦。我們人多,半個時辰一換崗,輪到我的時候,已經是拂曉時分了。
李半拉子是上一崗,見我起來了,自己裹著毯子就睡著了。
我覺得有點涼,喝了兩口酒,見旁邊的火堆快滅了,於是把剩下一點乾柴全扔了進去。
剛過了一會兒,睡在旁邊的錢麻子翻個身,坐了起來。
我低聲問:“睡不著了?”
“我撒個尿,一會兒回來接著睡。”
說罷,他慢慢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朝站台後麵的樹林邊緣走去。
入秋了,這個時候真覺得有點冷,我回頭瞅了一眼,連李半拉子都裹緊了毯子。
我把自己的毯子拿起來,輕輕蓋在了連水月身上。
一扭頭,就見羅老九已經坐起來,衝我笑了。
我剛想說話,忽然聽到嘩啦嘩啦一陣響聲,扭頭一看,錢麻子慌慌張張跑了回來,拉著我的胳膊低聲說:“小刀,有個,有個死人。”
雖然聲音不大,但大家都驚醒了。
三鏢迅速掏出槍:“在哪呢?”
“林子裡,剛才我去撒尿,他坐在樹邊,身上、臉上,全是——我不知道怎麼說了,你去看看吧。”
我們一聽,都站了起來,跟著錢麻子過去了。
周圍都是蟲子的叫聲,一陣微風吹來,我聞到了一點臭味,趕緊回頭看了看李半拉子,他搖搖頭低聲說:“不是死人味。”
此時正是夜晚最黑暗的時候,三鏢和錢麻子打開了手電筒,我們走在後麵,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走到林子邊緣時,錢麻子停下腳步,四處搜尋了一下,忽然照著一棵大樹,低聲說:“在那。”
我上前兩步,見一個人斜靠大樹坐著,頭歪向一邊,一動不動。
他沒有穿上衣,可以看到臉上、胳膊上,還有胸口位置,有很多黑色的圓形結痂,一個挨著一個,就像是一大群蟲子趴在他的皮膚上,正在吸食血肉。
錢麻子低聲說:“看到了吧,這是個啥玩意兒?”
三鏢上前兩步,正想看個仔細,這具“屍體”忽然動了一下。
我們迅速後退兩步,舉槍瞄準了他。
三鏢用手電筒照著他的臉,大聲問:“兄弟,能聽到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