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一聲,上麵的小鐵門被打開了。
緊接著,我聽到穿山甲的聲音:“太君,你看,耗子都在,但是裡麵的人都死了,給耗子加餐了。”
日本人嘰裡咕嚕說了一串話,我估計穿山甲也沒聽明白,他支吾了幾聲,忽然說:“你想下去啊?裡麵都是腥味,我鎖上門就行,耗子丟不了。”
這時,外麵傳來滾地雷的吼叫:“穿山甲你扯啥呢?這是他們的東西,王老板命令他下去守著,你管啥閒事兒?”
“好好好,太君你慢點,下去吧,這會兒也來不及清理,你捂著鼻子也能待著。”
我聽到皮鞋踩在鐵梯子的聲音,噔噔噔,很快就下到車廂裡。
躲在小床下麵,我歪過頭,看到一雙腳站在梯子旁,左右看了看,慢慢走過來,坐在了床上。
上方的穿山甲大喊:“太君,門我就不關了,你需要啥就言語一聲——唉,我這是扯啥呢,你又聽不懂。”
這日本兵穿著短筒大頭靴子,從尺碼上判斷,他個子不高。
此時,他就坐在我頭頂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過了一會兒,我又聽到了滾地雷的聲音:“穿山甲,兔崽子,後麵那兩節平板車,是你半路卸掉的?”
“大當家,我哪有那個本事?是日本人,我們開槍掩護他,他下去卸掉了,把後麵那兩個胡子甩了。”
“那還行,王老板要是怪罪起來,你得說清楚,不是咱們卸掉的。”
我聽明白了,三鏢和李半拉子在後麵的兩節車,他們攻不下來,乾脆半路卸掉了。
這下麻煩了,他們要是沒追上來,我自己就被困在這裡了。
現在,我隻能調整呼吸,儘量不發出任何動靜,也許等火車開動,這個日本兵會離開。
這一等,就是接近一個時辰,可能半夜小火車頂著平板車衝撞路障,車頭卡了不少東西,很難清理。但願它壞了,就停在這裡走不動了。
此時,太陽已經出來了,陽光透過小鐵門照進來,日本兵輕輕活動了一下雙腳,還是坐在床上。
這兔崽子,你好歹躺一下,不累嗎?
這時,咣當一聲響,車廂晃了一下,火車開始緩慢移動。
隨著車廂的晃動,我感覺速度越來越快,這個日本人似乎放鬆了下來,用手揉了揉腳腕。
緊接著,他解開鞋帶,把靴子脫下來,躺在了床上。
那一瞬間,一股濃烈的臭味撲鼻而來,這是一種我從未聞過的腳臭味,直往鼻子裡鑽,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我捂住口鼻,拚命控製自己,不能咳嗽,不能吐出來……
這時,上方的穿山甲大喊:“太君,出發了,你也歇會兒吧——哎喲娘咧,這味兒!”
估計這日本兵也受不了自己的臭鞋,起身拿著放在了鐵門正下方,想散散味兒。
就在這時,後方忽然響起砰砰砰幾聲槍響,上方傳來慘叫聲,緊接著槍聲四起。
我聽到有人大喊:“他們又追上來了,快打!”
又是幾聲槍響,上方的穿山甲大罵:“兔崽子,還追!太君,我下來躲躲行不?”
日本兵剛起身,就聽撲通一聲,一個瘦高個從上麵掉了下來,一頭悶進了日本兵的靴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