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很後悔。
當初他說想娶付玉靜,老爺子是看不上她的。
但他就盯準了對方樣貌和那番柔弱的做派,其他是其次,畢竟自己家世不弱,自己也確定了畢業後在大學任教。
老爺子當初想給他說一個戰友的閨女,那姑娘是部隊裡的娘子軍。
他當時年輕,見識短,隻覺得這樣的姑娘沒有姑娘樣,他就喜歡依附他順著他的。
早知道娶了付玉靜會遭遇人生大劫,他說什麼也不會……
悔嗎?
肯定悔。
隻有自己吃了蠢人的苦,才能擦亮眼睛看清身邊的人。
喬耀祖等人的判決下來了。
那些二流子躲不了吃花生米的命,唯有喬耀祖被判蹲籬笆院子,被判了五年。
這件事一出來,二流子的家人們哭得死去活來。
去局子哭?沒用。
他們聚集到張福所在的大院,白天夜裡輪著哭。
鬼哭狼嚎擾得人不能安生。
以前意氣風發的張福,現在見人就躲,平時走路也低著頭。
多體麵的張教授啊,瞬間成了院子裡陰陽怪氣的對象。
張福不好過,付玉靜就好過了?
過慣了奢華的日子,由奢入儉難啊。
她公爹位高權重,她愛人又是大學教授,出門在外,她都不拿正眼看人。
經常去的商場裡售貨員都是捧著她,喬耀祖的事情剛出來時,她手頭不差錢,即便旁人看她眼光異樣,她也不甚在意,繼續大手大腳。
直至喬耀祖判刑下來,她被規定三個月換一瓶雪花膏,一年製一次新衣服,還不能去裁縫鋪,隻能在家裡踩縫紉機……
現在她都是躲著商場,即便遇到日常裝的售貨員熱情與自己打招呼,她沒應,頭也不回離開。
幾個周末相約看電影的售貨員麵麵相覷。
“她……她怎麼這樣。”
“以前拿鼻孔看人就算了,現在連招呼都不打了?”
“你們還不知道吧?那個喬家窮親戚被判刑了……”
……
明明快年底的天,大約是走得急,身心都急躁得很。
到家就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咕嚕咕嚕喝下。
聽到動靜出來的張寶兒,眼皮半睜開狀態:“媽?你不是去買菜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買什麼菜!”
都快丟臉丟死了。
自己丟臉了,自己知道痛了,才審視起這個養女起來。
家裡成這樣,還不是這丫頭害的?
他們張家人對喬耀祖可沒責任。相反,張喬兩家還有仇。
當初是張寶兒哭著下跪說家裡不缺一口吃的,真不管喬耀祖,喬耀祖就得餓死了……
再看喬耀祖跟討口的一樣,臉消瘦得不像話,還局促不安地低頭。
她就真以為喬耀祖是個老實本分的,沒想到跟他那個歹毒爹娘一個德行!
“媽?你怎麼這麼看我。”清醒幾分的張寶兒扭捏了下,縮了下脖子,避開付玉靜的視線。
付玉靜:“你還在睡?”
張寶兒心底咯噔了下。
十幾年都是睡到日曬三竿,等著吃飯,下午到處逛逛,晚上再回家的她,等到喬耀祖判決下來,明顯感受到養母對自己態度也轉變不少。
張寶兒乾笑兩聲,撒嬌上前,搖晃了下對方胳膊,道:“我知道爸媽現在不容易,都是我的錯,當初就不該心軟替阿弟……喬耀祖求情。
我養在爸媽你們下長大,耳濡目染,保留爸媽你們的良好秉性,喬耀祖就不同了……”
張寶兒頓了下,大約想起張福教過自己好人家的姑娘不會背地裡說人閒話,才變了口吻,自我反省:“媽,都是我不好,對他期盼太高。他做的事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