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常的穿越女來到陌生世界後,總是會想辦法勤勞致富,給自己攢點錢傍身。
但趙鹿鳴既沒這個機會,也沒這個環境。
她身邊是有一群成修道女童的小宮女伺候著,但工資都不是她發,因而連克扣工資,用貪汙**的方式攢點錢的機會都沒有。
大意了,她撓撓頭。
兩個貧窮的小姑娘相對無言了一會兒,寧福忽然又開口了。
“阿姊,不要緊的,待我出嫁時,爹爹會給我很多好東西的。”
這話似乎說的有點不對勁,旁邊有宮女咳嗽了一聲,小姑娘立刻臉上露出悔意,又連忙找補,天真地加了一句話
“到時分阿姊一半。”
為什麼要分她呢?大概是因為帝姬們覺得自己一定會嫁人,但這個修道的就不一定能嫁。
不能嫁人,就沒辦法在爹爹那得到嫁妝,那豈不是虧大了!
虧的不大,阿姊淡定點點頭,“好。”
小姑娘臉色明亮起來,“將來阿姊有了東西,也分我一半!這樣就公平了!”
趙鹿鳴看著她,又應了一聲,“好。”
寧福的小娘娘雖然被貶為庶人,但腦子並沒有一起跟著壞掉。
讓寧福過來除了賠禮道歉,抱一把阿姊大腿之外,還有一件不輕不重的事要提醒朝真帝姬攛掇這幾個帝姬鬨事的女官,與梁師成的弟子很相熟。
這也是個權傾宮闈的大宦官,與李彥都是汴京人痛恨的“六賊”之一,生得氣派,又精通文墨,極得宋徽宗信任——據說他甚至還是蘇軾的兒子!有傳聞說蘇軾將自己懷孕的妾當做禮物送過人,也不知道送了多少個妾,終於有了這麼一個好兒子,敢在官家麵前訴苦“先臣何罪?”從此蘇軾的作品才開始漸漸流行。
……跑題了,總之,這人和李彥、童貫壟斷了宋徽宗對宦官的寵愛值和信任值,這就多少驗證了趙鹿鳴的一個猜想。
宮裡這些似乎向她表露善意的人都在提醒她不要亂說話,但從不提及那個壞人的名字。因為不管是韋氏,趙構,還是曹二十五郎,他們都是不敢惹這兩個大宦官的——崔氏就無所謂了,反正她已經被貶成庶人了。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雖說宦官是扳不倒的,可誰知道燒一下朝真帝姬的灶會不會出驚喜呢?
新的一天,還是資善堂。
朝真帝姬再去時,已經有充作老師的女官等在門口了。
她探頭往男學那邊望望,又轉回來。
“宇文讚讀今日不曾來,”這位女官笑吟吟地,“帝姬還不曾習過《內訓》吧?”
“我習長生道,證登天果,”她說,“為何要聽你的《內訓》?”
女官一點也不惱,甚至十分好脾氣地行了一禮,“既如此,帝姬今日想學些什麼?琴可否?棋如何?”
這些年歲相仿的帝姬們是要湊在一起學習的,可今日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靜與和諧,對於她一句話,大家要一起改課程這件事,誰也不發一言。
趙鹿鳴看著這個女官,知道她在等什麼。
——帝姬不是喜歡談論朝政嗎?說出來呀,“宇文讚讀怎麼不來”,或者“就學昨日在宇文讚讀那聽到的東西”。
今天太子是不會再來找妹妹去一起上學的。
她轉頭看看小豆丁寧福,“你今天想學點什麼?”
一個王朝的興衰可能和宦官有關係,但不會是決定性關係,因為哪怕是宦官權力大到誇張的漢唐,他們依舊需要依附在皇權這棵主乾上,而無法自己紮根泥土,獨自壯大。
所以“處心積慮打宦官”從來不在趙鹿鳴的“提醒事項”裡,問就是靖康這仨皇帝一個比一個拉胯,他們三個心靈殘疾的打不掉,打一群身體殘疾的有什麼用呢?
但今天趙鹿鳴開始認真思考“打宦官”這個議題了。
也不是她自己突然龍傲天,而是下課回到韋氏宮中,一開門,滿屋子金燦燦亮晶晶的小玩意,瞬間閃瞎了她的狗眼。
“是爹爹送來的嗎?”
朝真帝姬滿臉天真可愛,眼睛亮晶晶地問。
韋氏神情有些複雜,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把那些話都收起來,笑道,“是鄆王妃所贈。”
宮中這幾位大宦官,都與鄆王很是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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