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淡淡道:“如果有大事要議,不會放到朝會上。”
正所謂大事小議,小事大議。
一般真正的大事,都是私下裡麵見國師與陛下。
早朝隻是走個過場。
“也是。”金窮笑了笑,“那就不知舒王是吃錯了什麼藥,還敢跑到陛
這句話過於放肆。
就連站在前方,一身常服的男子也忍不住回頭看去。
他正是金窮口中吃錯了藥的舒王。
見金窮是個言官,舒王趕緊扭過頭,免得沾上‘晦氣’。
大離的言官,總有幾個瘋子。
他還是三皇子的時候,就親眼見過不少。
“舒王不要往心裡去。”
前方的趙相卻是笑嗬嗬道:“金窮這人雖然說話不中聽,能力還是不錯的。”
“趙相不必擔心小王。”舒王微微躬身,滿麵笑容道:“沒事的。”
見這位大離王爺沒有半點架子,一些對他不太熟悉的官員也是鬆了口氣。
畢竟他們知道尋安王有多囂張,生怕這位‘正經王爺’也是這種人。
沒過多久。
殿上忽然傳來一道尖厲嗓音,“陛下到!”
所有人同時低頭,“拜見陛下。”
“免禮。”
高位之上,傳來沈儀的聲音。
百官抬起頭,視線卻是落在台階。
沈儀身著朝服,麵露威嚴之相,掃視著殿內百官,目光最後落到了舒王那邊,“來人,給舒王賜座。”
馬上就有宦官搬了把椅子。
殿內群臣一言不發。
舒王更是受寵若驚,躬身道:“謝陛下。”
他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顯得有些拘謹。
沈儀對此似乎極為滿意。
老三這人,倒是比燕王懂事得多。
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後,沈儀便道:“議事吧。”
他不上朝時,百官個個直抒胸臆,痛罵皇帝癡迷武道不理朝政。
當他真的來了,這群人倒是一個比一個沉默。
“臣啟稟。”
這時,趙相突然上前一步,費力彎腰,沉聲道:“請陛下準奏。”
看到趙相這老東西,沈儀心裡便是一陣煩躁。
可一想到國師閉關之前留下的話,他終究還是壓住了自已的惡意,冷冷道:“準。”
“謝陛下。”
趙相抬起頭,中氣十足道:“如今南方之亂愈演愈烈,甚至成立武盟,大肆招攬江湖武夫,若如此下去,恐有傾覆之危。”
他一字一頓道:“請陛下早做決斷。”
這話一出,朝堂百官沒有任何意外。
趙相顯然提前打過招呼,就要在朝會上提出此事。
而且南方之亂也確有其事,武盟大肆招攬江湖武夫,也是事實。
此事似乎早就遞到沈儀手中,也正是他的心頭所急。
於是便用難得的語氣問道:“趙相以為,該如何平定南方之亂?”
趙相不假思索,“曆來武夫之亂,皆由監察司出手平定,但如今監察司幾近荒廢,那這個差事就該落到護國司的頭上。”
本來沈儀聽到監察司這三個字,眉頭都皺了起來。
後半句,倒是更稱他的心。
他略一思考,頷首道:“易太初何在?”
讓人沒想到的是,向來缺席的護國司主,竟真的走了出來,“臣在。”
朝上百官目瞪口呆。
因為根本沒人注意到易太初是何時進了大殿。
“南方之亂,交給你護國司去辦。”
沈儀淡淡道:“拿著朕的手諭,去四方禁軍調些兵馬。”
然而易太初卻是抬起頭,平靜說道:“陛下,四方禁軍雖是大離強軍,恐怕也難當此大任。”
“易司主這是什麼意思?”
“四方禁軍難當大任?那還有誰能當此大任?”
幾個軍中武官臉色劇變,當場跳了出來。
沈儀也有些奇怪地看了易太初一眼。
在他的印象中,易太初可不是這種多話的性格。
不過沈儀對這位護國司主極為寬容,直接問道:“易卿有何看法?”
他又補充道:“若有更合適的選擇,但說無妨。”
易太初直言不諱道:“臣以為,龍威營,皇庭衛,任選其一,更適合平定南方之亂。”
沈儀聞言,也思考了起來。
四方禁軍雖是大離強軍,兵力眾多,遠不是龍威營與皇庭衛可比。
可龍威營和皇庭衛的本質是拱衛帝京的大軍,自然是精兵路線。
對付一個剛剛蹦出來的武盟,用大軍鎮壓,或許真不如以幾萬精兵碾壓過去更為合適。
沈儀覺得自已猜到了易太初的想法,仔細思考後,開口道:“那就叫皇……”
他剛要說出皇庭衛這三個字。
卻忽然想到,龍威營剛剛協助國師斬殺一名三品武夫,正是威勢正足的時候。
便是改口道:“叫龍威營協助護國司,平定南方之亂吧。”
“宗昔封。”
他看向縮在武官之中,好似躲避自已目光的宗昔封,皺眉道:“此事交給你去辦,全力協助易卿。”
宗昔封避無可避。
隻能站出來,苦澀道:“明白。”
一件大事說完。
接下來的幾件小事,沈儀也是稍微點評幾句,壓後再議了幾件,其餘皆是一路放行。
下朝之前,他命舒王前往內廷。
略一猶豫後,又加上了趙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