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之變的第二步……就是這麼走的?”
古景同語氣卻有些不敢置信。
世間二品武夫久不出世,就算有幾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他也從未見過對方全力出手。
但武夫九境到了上三品境,便是踏上了所謂的天人之變,三品身化天地,成就無量,二品難道就是吞噬天地,以成‘妖身’?
不是古景同沒有見識。
而是越百川此刻的模樣,實在太像那些修煉魔門功法,最終把自已練成妖物的瘋子。
“天人之變的第二步該如何走,他這種模樣,還沒有資格去定義。”
麵具人說完,轉身衝出那片灰氣向遠逃去。
古景同一怔,正要動身追趕。
呲!
越百川張口吐出足有十幾丈長的玉色氣息,冷冷道:“你逃不掉。”
他的聲音有種詭異之感,就連古景同聽後都覺得心浮氣躁,氣血翻騰。
下一秒!
越百川的腳步重重踏空,化成一抹跨越數百丈的黑線。
直到他追上麵具人那一刻,驚人的震爆聲方才回蕩開來。
沿途所過,天地之力順著他的周身毛孔被吸入體內,幾乎造成了周圍的氣機真空。
麵具人運轉神印訣,一掌拍中了越百川的麵門!
越百川不閃不避,以頭接招,身體沒有絲毫搖晃。
這一掌仿佛打中了純粹由天地之力組成的牆壁,毫無半點效果!
麵具人冷眼盯著越百川,輕聲道:“你現在這副模樣,甚至還不如妖物順眼。”
越百川的體形已經接近四米,皮膚如玉質,雙眼閃爍著明滅不定的清光,一把攥住麵具人的手腕,“對二品如此了解,看來真是我的老朋友。”
哢嚓一聲!
他將麵具人的手腕捏得傳出裂響,絲毫不急著奪回禍星劍,而是伸出手指點了點那張麵具:“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哪一位老朋友,這麼多年都沒有半點進展。”
麵具人的眼神極冷,“明知是錯的路還要走,那便不叫進展。”
越百川玉雕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兩指掐住麵具,輕而易舉就將那張麵具捏碎。
正當他想要看清麵前那張臉的時候。
他的身體忽然一顫。
背後飆出一股近乎透明無色的血液!
口中也嘔出血水,幾乎受到致命重創!
麵具人當機立斷,揮動禍星劍釋放無窮灰氣遮住身形,隨即轟然禦空而去!
“魏求仙!”
越百川張開大手向身後抓去,“你想死!?”
九星宗伏魔刀主身法輕盈,宛如乘風禦氣,飄然避開了越百川的手掌。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他甩去掌鋒的幾滴無色血液,淡淡道:“我隻是不想見你為了一把邪劍折損自身,耗費本就不多的壽元。”
“刀主!”
古景同飛身而來,表情極為難看:“你這是……”
親眼看到刀主從背後偷襲越百川,古景同此刻已經有些錯亂了。
九星宗內部雖有些不和,卻沒到這種同門相戕的地步。
何況還是兩個身份與輩分都不低的三品。
他正想出言相勸。
就見魏求仙向他微微搖頭。
古景同頓時沉默下來,忍不住狠狠揪了把胡子,接著無奈道:“事已至此,再去追他也來不及了,兩位,切莫衝動行事。”
就在這幾句話的工夫,越百川背後深可見骨的傷口早已愈合。
但他的身體也在縮小成原本的模樣。
天地之力順著背後傷口散去,再也維持不住那近似神人的體態。
他的臉色鐵青:“這一刀,我記下了。”
“無奈為之,小弟向你賠罪了。”魏求仙極為敷衍地一拱手,根本沒有多少歉意。
越百川終究還是有所忌憚,冷冷地瞥了魏求仙一眼。
最後什麼都沒說,身形一縱便朝九星宗的方向飛去。
雖然魏求仙此刻無刀在手,越百川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殺他。
伏魔刀主這個名頭,在新弟子之中或許沒有多麼響亮。
可他這種老人仍然記得魏求仙的本事。
忍下這口氣雖然窩囊,但總比在這裡白白挨幾下狠的要強。
“刀主,你這又是何苦?”古景同長歎一聲,“越百川的輩分太大,連劍主見了他都要稱上一聲師伯,今天你這一刀劈下去,往後的日子怕是更難過了。”
“他越百川的輩分大,難道我的輩分就不大?”
魏求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劍主叫他師伯,是因為他當年成了真傳,我雖沒成真傳,卻也是和他同輩的老東西。”
古景同嘴唇微顫,“你倒是無妨,不移身為這一代的真傳大師兄,有你這麼個師父可真是倒黴得很。”
魏求仙淡淡道:“所以我讓他離開九星宗接手武盟之事,也算是提前送他去避禍了。”
“你讓不移去接管武盟?”古景同一怔後,苦笑道:“那就更糟了。”
“哦?”
魏求仙故作不解,“此話怎講?”
古景同將先前之事原原本本轉告魏求仙。
其中就包括自已與楚秋定下的規矩。
武盟之事上不至四品,範不移身為九星宗真傳,同時還是武評四品,這種實力顯然超出太多。
儘管古景同不怕那位夜主因此遷怒自已,但還是感覺自已失信於人,老臉掛不住。
“原來禍星劍是因他而失控,那就難怪劍主至今都在裝聾作啞了。”
魏求仙一拍古景同的肩膀,“若真沒個四品坐鎮,武盟如何能為江湖做表率?此事交給不移正合適,你就不必擔心了。”
古景同知道這位刀主向來不喜歡把話說清楚,也隻能搖頭道:“今日之事,就算劍主不過問,宗主那邊也要有個交代。”
“那也好辦。”
魏求仙戲謔道:“你先前一口一個楊垂皇,九星宗內聽得真真切切,宗主早就下令傳與江湖,聯手神印山誅殺此賊,隻要宰了他,交代不就來了?”
“那人未必是楊垂皇……”古景同回想先前的交手,眉頭緊皺。
“他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魏求仙拍了拍古景同的肩膀:“楊垂皇連魔門的因果都能背,自然背得下這口鍋,否則那人為何偏偏選擇冒充他呢?”
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魏求仙拍了拍古景同的肩膀,也是飛身而去。
古景同轉頭看去,才發現他飛往的方向並不是九星宗。
頓時察覺到自已中計,暗罵道:“說了一堆廢話,不還是要跑路?真他娘的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