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顯然是在質問李存一。
李存一木訥道:“因為你在發瘋,憑我自已未必能鬥得過他,一切自然要以鎮壓大妖遺骨為先。”
“李存一,你越來越不把我這個門主放在眼裡了。”
這個壽步虛雖然看起來很正常,可他明顯也殘留著某種怪異,殘缺的特質,語氣變得十分不善。
李存一充耳不聞,讓兩具軀體儘量‘重合’,而他的兩條手臂上出現越來越多裂開的傷痕,幾乎到了極限,悶哼道:“你有一炷香的時間!”
砰!
他的攥緊雙掌猛地發力,壽步虛的身軀徹底融合,那虛實分裂的異狀頓時消散,五官麵容也重新恢複令人無法記住的模樣。
楚秋始終觀察著壽步虛的相貌,這會兒才發現,當那兩具軀體融合的時候,自已就連剛剛看到的那半張臉是什麼樣子也一同遺忘了。
無論如何回想,都沒有一個具體的印象。
“看來那個二品在魔門之主身上留的‘不可知’更加強大,但他的虛體才是承受這些手段的容器,他為何要這麼做?想要通過這種辦法逃過那二品的不可知麼?”
楚秋的心念閃動,看出了不少端倪。
其中雖然有些難以理解的部分,但更多則是情報的缺失。
自已對於二品的手段了解不夠,就算知道杳冥能夠做到‘不可知’,也不清楚它真正作用在某個人身上會是什麼後果。
通過壽步虛現在的狀態可以確定,這魔門之主應該是用某種代價極大的方式,逃過了不可知真正的影響。
就在楚秋思考壽步虛現在到底是何種狀態之時,懷裡的葫蘆突然顫了顫。
拴著眼球的破爛紅線鑽了出來,漂浮在楚秋耳邊,“骨頭。”
紅袍男子的聲音甫一響起,楚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腳步一動,直接轉身衝向那塊大妖遺骨!
李存一像是早有預料,瞬間拋下壽步虛,速度絲毫不慢。
兩人幾乎同時觸碰到大妖遺骨。
楚秋的手掌按在刻有金字的內側,李存一則是按住了滿是血字的外側。
轟隆一聲!
大妖遺骨被這兩股氣勁托著上升了一段高度,又重重摔落在地。
“你想做什麼?”
李存一抓住頭骨的邊緣,冷聲道:“鎮壓大妖遺骨是你親口應承之事,事到臨頭還想反悔麼?”
“如果你們魔門真能把這塊大妖遺骨重新鎮壓回去,我自然不會反悔。”
楚秋麵無表情道:“隻不過現在看起來,你們好像沒有這個能力,那我就要再考慮考慮了。”
“想不到大離夜主,竟也是言而無信的小人。”
李存一的手臂微微發力,龐大的天地之力也在他背後升騰而起,化成肉眼可見的清光。
就當他準備動手之時,一條紅線極為隱蔽地纏在了他的手腕上。
直到鑽入血肉,李存一才有所感應,那條手臂的所有血肉都開始蠕動起來,數不清的紅色線頭從中鑽出,瞬間勒緊了他的脖子!
剩下的紅線爬到李存一的頭頂,相互交纏化做三尺長的劍形,那些損壞的紅線散發著不祥,連同李存一撬動的天地之力都被它所影響,逐漸變成腐朽的氣息。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楚秋看向漂浮在自已耳邊的眼球。
“大妖遺骨不能被毀滅,但可以被切割。”
紅袍男子語氣急促道:“彆忘了,那瘋子可不是單純用頭撞開了骨頭,他用的是另一種秘法,這塊大妖遺骨先後被兩種秘法折騰過,正是把它切開的好機會!”
楚秋聽懂了他的意思,抬手就抓住那把用李存一的血肉催生而成的紅線劍。
一劍朝著大妖遺骨斬去!
散發著金光的岐龍山文字如有感應,飛速向著紅線劍斬下的位置彙聚。
鐺!
紅線劍斬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不知有多少金色字符被劈散。
就連大妖遺骨本身,也被這股力量震得不斷顫抖,裂痕逐漸變得更深。
“繼續!”
紅袍男子催促道。
“再斬一劍,大妖遺骨必定會損毀!你要想清楚!”此時李存一也扯開了纏在自已脖子上的紅線,被腐蝕的喉嚨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
“本就不該存在的東西,毀了又能如何?”楚秋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猶豫,再度揮動紅線劍,狠狠斬在那些金字表麵!
第二劍,直接斬碎了金光,令大妖遺骨的內側綻放出耀眼的紫色光華!
刺目的光華化成一個圓形光球,不斷向外擴散。
紫光瞬間衝天而起,幾乎要重演大妖遺骨出世時的驚人場景!
就在這時,楚秋對著那塊頭蓋骨斬出了第三劍。
一道清晰可聞的破碎聲,從大妖遺骨上傳來。
李存一極為猙獰地怒吼著什麼。
可他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大妖遺骨破碎的那一聲脆響。
紅線劍從中間斬開頭骨,如同切開豆腐般,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隨著楚秋翻轉手腕橫切一劍,便將三分之一的大妖遺骨都給斬了下來。
那塊骨頭沒等落地,就化成流光鑽進紅線劍。
若有似無的巨大轟鳴蓋住了一切聲音,楚秋還是隱約聽到了紅袍男子發出慘叫。
連接著那把紅線劍的線頭全部湮滅,徹底令這把紅線劍與葫蘆脫離。
隨後隻聽哢嚓一聲!
剩下的大塊骨頭也當場崩裂成四塊。
李存一抬手抓住其中一塊。
楚秋一劍遞出,同時用木麵具撞向另外一塊。
木麵具上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咬住那塊骨頭。
剩下兩塊僅僅停留不到半個刹那,徑直化成紫光飛向了魔門之主。
壽步虛伸出雙手。
抓住了那兩道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