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死了!”那些尖酸刻薄的點評聲傳進了她的耳朵裡,“就沒看過這麼不講衛生的人。”
沈簡初無地自容。
曾經,她也是一個愛美的小姑娘,也在乎自己的儀態外貌……
但她被打進監獄的五年,她已然沒有在乎的資格。
冬天,那群罪犯會扒了她的衣服,即便她縮在角落,拚了命地躲藏,她們還是會用冷高壓水槍衝擊她的傷口,再看著她身上的創口炸開,結不了痂,然後肆無忌憚的大笑,就像在看一個肮臟小醜的表演。
她,毫無尊嚴可言。
她應該習慣的,不是嗎?
可為什麼臉還會燒?心還是會痛?
夏天,那些人會把她按在地上,用打火機炙烤她的皮膚,無論她怎麼痛哭流涕地呼號求救都沒用。
她得到的永遠隻會是那句,“我們可都是按厲先生的吩咐辦事。”
厲先生……
厲先生!
厲妄霆毀了她一輩子!
饒是她沈簡初前半生想破了頭,都想不到自己的人生會染上蹲監獄的汙點!
可她卻在監獄裡聽說,沈家倒台的背後,有厲妄霆的手筆。
是他在背後作梗設局,誘使沈家落入圈套……
沈家才會破產,至於財務問題,沈簡初至今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啷當入了獄。
在監獄裡,她生不如死,就算以後出獄,因為坐過牢,她的未來沒了,人生沒了,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學曆,涵養,才能,全都沒用了。
“這賤女人到底還有什麼臉麵活下來,我要是她,早就死了。”那些太太和千金們還在說。
不行!她不能死!
沈簡初之前一直堅持,是為了給沈家正名。
現在,她還要把骨髓留給厲熠辰。
自厲熠辰出生起,就從未感受過母愛,沈簡初現在的境地,也沒辦法再為他做什麼了,她隻能盼著厲熠辰活著。
身體健康的活著。
再好好感受這個世界。
打了數十個噴嚏,沈簡初被鮮花包圍,卻還在嘗試逃離。
但每一次,毫無例外,都會被拖回到正中央。
後來,保鏢和司機們懶得動,直接對她動起了腳,把她踹回去。
地上,暈開了一灘血。
是沈簡初的。
沈簡初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她采取的自救的方式,隻能是捂住口鼻,放自己彆吸入那麼多的花粉。
可她卻不止對氣味過敏,她身上被花粉沾染到的地方,沒一會兒,就出現大塊大塊的粉色印記。
其癢無比。
仿佛有數萬隻螞蟻一齊在她的身上啃咬開去。
沈簡初忍不住抓了起來,可這樣,她就擋不住口鼻,吸入了花粉,又狂打起噴嚏。
因為打噴嚏,她不屈的眼睛裡流出生理性的眼淚,她身上的紅色印記,也被她抓出一道道的傷痕,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隻有癢。
哪怕她的皮被抓開了,肉被抓爛了,出了很多很多的血……
除此之外,她的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她的肺部像被重物擠壓,生存的空間在一點點縮小。
陳曉妍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她在地上撿起了一朵玫瑰花。
她把花朵部分攏在手心,用花杆指著沈簡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