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男人冷冽的聲音。
宋時妤的理智回攏了幾分。
她緊緊的盯著周祈安,許久未說過話的她嗓音有些乾澀。
“你肯放我離開?”
一個屠戮她宋家一百二十一口人命的惡魔,怎麼會突然大發善心。
怕不是有什麼陰謀在等著她。
想到這裡宋時妤警惕起來,“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說的話?”
周祈安未答,而是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麻子。
“給她解開。”
麻子渾身哆嗦了一下,“這”
這要是解開,萬一那死丫頭跑了怎麼辦?
周祈安看出了麻子的猶疑,“無妨,解開便是。”
既然買家都發話了,麻子也不再推脫。
他拿起鑰匙,利落的將宋時妤手腳上的鐐銬給打開。
沉重的鐵鏈掉落在地,宋時妤頓覺身上一輕。
她毫不猶豫地將脖子上的繩子扯下,隨後快速移步到周祈安的麵前。
誰也沒看清她是怎麼行動的,等回過神來時,那原本係在她脖子上的麻繩已經纏在了周祈安的頸邊。
隻要宋時妤稍稍用力,那繩子便會立刻收緊,然後將眼前這個光風霽月的男人活活勒死。
麻子嚇得趕忙上前,但卻被宋時妤充滿殺意的眼神給嚇退。
這死丫頭發什麼瘋,放著離開的機會不走,偏要跟這個男人較什麼勁。
周祈安見狀,非但沒有任何懼色,反而輕輕的拂去粘在衣袖上的塵土。
“怎麼樣,想清楚了嗎?”
那副淡然的模樣,似乎根本沒把宋時妤的威脅放在眼裡。
也是。
能做出如此喪儘天良的事,自然身手不凡。
剛才宋時妤能近身,也隻怕是對方故意放水而已。
宋時妤心知自己今日怕是無法手刃仇人,她咬了咬牙。
“我要知道,我是以什麼身份跟你回去?”
妾氏,丫鬟,又或者隻是一時興起買來的玩物。
這些宋時妤都經曆過,她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無論周祈安回答什麼,她都會和他回去。
現在問問,也隻不過是心裡有個準備罷了。
無論後果如何,她都要親手殺了他,為宋家上百條無辜性命討回公道!
周祈安沉默片刻,隨後道。
“我院子裡還缺個婢女。”
宋時妤明白他的意思,斂去眸子裡的恨意,她將套在周祈安脖頸上的麻繩也收回去了。
“我跟你回去。”
周祈安聽見這話,眼眸裡這才有了些笑意。
“好。”
麻子看著兩人,有些啞然。
他做過這些年昧著良心的買賣,倒還是頭一次見奴隸和買主意見達成一致的。
尤其是那個看著富貴非凡的男人,他好像一開始就是奔著這個死丫頭來的。
無關其身份。
淮南王府。
宋時妤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軟榻上,就連身上的衣裳也給換成了價值不菲的軟煙綢緞。
料子輕薄又舒適,絕不是一個婢女能穿得起的。
她撐著身起來,愣怔的看著廂房內的陳設。
“姑娘醒了?”
許是聽見裡麵的動靜,門口的人便推門進來了。
來人是一位約莫四五十餘歲的婆婆,看著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她一進門便極為自然的將手放在了宋時妤的額頭上。
感知到冰涼的觸感,馮婆婆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