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昀有些驚愕。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麼做?”
周祈安眉眼微沉,嗓音冷冽。
“如今佞臣當道,貪汙腐敗之相早已根深蒂固,這幾年又天災頻頻,百姓民不聊生,你叫我如何置身事外?”
聞昀頓時啞口無言。
南臨國雖然看著表麵風光,實際上那根大梁已經被蛀蟲啃噬的千瘡百孔。
政權倒塌也是遲早的事。
可明知道這是在螳臂當車,周祈安還是會去做。
隻因他不僅僅是周祈安,還是這南臨國的淮南王。
在其職,謀其事。
這是周祈安肩負的使命。
哪怕飛蛾撲火,在所不惜。
聞昀默了默,隨後長歎一聲。
“你性子倔,我勸不動你,隻希望你日後莫要後悔才是。”
周祈安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薄唇輕啟。
“定然不會。”
看著周祈安篤定的麵容,聞昀心知自己再說什麼也都無濟於事。
他拱了拱手,“等離京的那天記得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去送行。”
兩人走至王府門口時,身後一個婢女急急的跑過來。
“王爺,那個姑娘醒過來了,鬨著要見你。”
哪位姑娘?
聞昀詫異的看向周祈安,隻見他麵色如常。
“告訴她,我一會兒便到。”
婢女領命下去了。
周祈安向來不近女色,府中也從未有過妻妾。
聞昀隻當他又從哪裡救回了什麼人,“你先去忙,我先告辭了。”
說著,他便自行離去。
身後的周祈安見好友的身影漸漸遠去後,便疾步朝著瀾庭院那裡走去。
剛走到門口,便聽得裡麵傳來一聲壓抑的怒吼。
“彆過來!周祈安呢,我要見你們王爺!”
不難聽出是宋時妤的怒吼。
周祈安從未見她這般,腳下一頓,隨後三步並作兩步跨進了屋子裡麵。
隻見原本安靜躺在華麗床榻之上的女人,此刻臉色蒼白如紙,仿佛冬日裡最後一抹殘雪,沒有絲毫血色。
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握住一支看似極其簡陋、毫無裝飾的木簪,那木簪的質地與這富麗堂皇的屋子格格不入,卻被她當作了唯一的依靠,死死地抵在自己如同羊脂玉般白皙的脖頸上,仿佛稍有鬆懈,便會有不可挽回的悲劇發生。
一雙美眸裡透露著憤恨的目光。
她死死的揪著自己散亂的領口,一副警惕戒備的模樣。
而地上跪著一眾婢女,戰戰兢兢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周祈安皺眉看向旁邊的馮婆婆。
“到底出了何事?”
馮婆婆麵色為難,“這”
眼見著周祈安眼裡閃過一絲不耐,她隻得咬牙道。
“是劉將軍的兒子,他喝醉了酒,過來找王爺,誤打誤撞的跑到這裡來了還驚擾了宋姑娘。”
劉將軍是跟隨周祈安一起衝鋒陷陣的好兄弟,隻是前幾年為了保護周祈安而不幸戰死沙場。
周祈安感念劉將軍的忠義,便一直照拂著他的兒子劉耀。
隻是任誰也沒想到,堂堂劉將軍的兒子,竟然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