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軍退得很急,這條消息令平州城內的眾將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陽老將軍,依你之見,契丹軍如此著急北撤,是何用意啊?”燕匪石麵帶疑惑問道。
陽玄基撫須沉思,緩緩搖頭“不好說。”
宗懷昌神色緊張,言辭間透出幾分心有餘悸“也許是誘敵之計,他們還想引誘我軍出城追擊,好再打我軍一個埋伏。”
趙既瞥了宗懷昌一眼,心中暗忖此人自西峽石穀一役後似乎膽氣已失,有些草木皆兵了。
他轉而分析雙方形勢“現在燕、宗二位將軍所部大敗,士氣低落,我和陽將軍所部加起來也不過萬餘人馬,還比不上契丹軍。”
“而且契丹人騎馬,我軍雖有數千騎兵,但欲追擊實屬不易。還是固守平州城,等待李大將軍來援吧。”
陽玄基與燕匪石聞言,皆表示讚同,而宗懷昌則暗暗鬆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
“契丹人雖然撤軍,卻依然不能放鬆警惕。趙將軍,伱手下騎兵斥候要廣布出去,探聽契丹軍動向,隨時來報。”陽玄基又補充道。
趙既沉穩地點了點頭,回應道“老將軍放心,這是題中應有之義,我已經吩咐下去了。”
言畢,氣氛似乎變得有些沉悶,尤其是燕匪石與宗懷昌二人,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陽老將軍,先前給李大將軍和朝廷的戰報真沒有問題嗎?”趙既有些心虛地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經過幾人商量,明明隻殺傷數千契丹人,在戰報裡就成了殺敵一萬餘,擊潰契丹軍無算。
陣斬的何阿小和李楷固也成了赫赫有名的敵酋和大將,妥妥地虛報戰功了。
陽玄基麵無表情瞥了趙既一眼,燕匪石和宗懷昌更是笑了起來,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隻有趙既第一次上陣為將,不清楚裡麵的道道。
宗懷昌笑道“趙將軍勿慮,我們畢竟真殺了有七八千契丹人,擊退了契丹軍也是事實啊,多報一點,無傷大雅。”
趙既搖了搖頭,他清楚燕、宗二將指望著這點戰功能幫自己扛一扛武則天的怒火。
隻是牛皮吹上了天,也難以掩蓋周軍折損近兩萬精銳、痛失三員大將的殘酷事實。
“也是,陛下恐怕也未必就願意承認遼西大敗,說不得還得幫著遮掩一番,諱敗為勝呢。”趙既不無惡意地揣度著。
待燕匪石和宗懷昌退下去,趙既才和陽玄基問起正事“陽老將軍,現在遼西局勢雖然糜爛,但契丹的叛亂還是要平,不知該用什麼辦法?”
陽玄基神情凝重道“沒有好辦法。最好的戰機正是李儘忠和孫萬榮傾巢而出,進攻檀州和伏擊張玄遇的時候。”
“那個時候如果能趁機殲滅契丹軍主力,平叛就方便了。現在契丹軍退回營州,平州至營州又有數百裡,其間道路崎嶇難行,難啦!”
趙既明白陽玄基的意思,多了幾百裡的距離道路南行,契丹人不會坐以待斃,必然襲擾糧道,情況確實困難。
“想要平叛,要麼誘契丹人主動出擊,要麼隻能舉大軍步步為營,緩緩而進,這才能避免重蹈張玄遇覆轍。”陽玄基做了總結。
趙既不免歎息一聲,隻怕武則天未必有這種耐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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