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個閃失,整個幽州以北防線大開,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平州至營州之間道路難行,變數太多,承遠有些想當然了。”
趙既見李多祚不肯答應,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遺憾與無奈。
平州至營州途中雖然艱險,有東、西峽石穀這樣出名的險地,但此番契丹人為壯大實力,主動後撤,豈非主動放棄了這些險峻之處?
現在不去占領,龜縮在平州城,等契丹人回過神來,重新據險而守,要突破這些地方,就不知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了。
趙既能理解李多祚的決策,因為以目前的周軍實力,即便契丹人分兵,攻下營州也不現實。
可能性最大的結果,便是孫萬榮見周軍進犯營州,率軍回援,解了遼東之圍,或者分兵回援,緩解遼東的壓力。
但這麼做對李多祚來說,隻有苦勞,沒有功勞,還要冒巨大的風險,自然不合算。
李多祚穩則穩矣,但是任大軍主帥,統籌全局,似乎還是差點意思。
該說不說,趙既約莫是沾了姓趙的光,論紙上談兵,似乎很有兩把刷子。
如果趙既有大軍的指揮權,這次梭哈上去,能開無雙打贏,攻陷營州,活捉李儘忠,那就是一代名將模板!
當然,更可能是平庸地佯攻,無事發生。可這樣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無傷大雅。
可惜大軍主將是李多祚,打碎了趙既的幻想。
李多祚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宣告“本將已決心已定,即刻向朝廷求援,各軍要固守城池,不得擅自出擊,違令者,軍法無情!”
宗懷昌現在隻想著避戰保命,自然沒有異議。
陽玄基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趙既和李多祚爭論,他心中更讚同趙既一些。
趙既與燕匪石都是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俯首聽命。
軍議散後,陽玄基找到了趙既笑吟吟道“大將軍沒有聽伱的建議,承遠是否心中不服氣?”
趙既輕輕搖頭,苦笑中帶著幾分釋然“大將軍脾氣不錯,沒有以勢壓人,連燕、宗二位將軍都能說話,稱得上容人有量。我沒有什麼不服,隻是覺得有些可惜罷了。”
陽玄基聞言,點頭道“承遠的建議,老朽覺得是對戰局有利些,當然,李大將軍的決策隻是保守些,也不能說錯。”
言罷,他話鋒一轉,又笑眯眯地問“承遠是否想將前線之事,以書信寄與狄公啊?”
趙既稍稍感到訝異,隨即點頭承認道“正是,前線情形,軍報中未必清楚,我正欲向狄公道明軍情。另有許多條陳,也都一並附在上麵。”
陽玄基不禁失笑道“承遠啊,你真是深得狄公真傳,年紀輕輕,倒操起那些宰輔、閣老的心了。”
趙既聞言有些臉紅“慚愧,老將軍見笑了,位卑未敢忘憂國。往大了說,此戰關乎萬千將士的生死存亡,天下百姓的安寧。”
“往小了說,關係到自己身家性命,曹仁師之事猶在眼前,再怎麼用心也不為過。”
陽玄基聞言,麵色一肅“承遠說得是,陛下此番肯定還要調兵遣將,隻是她不通軍事,還需要狄公多多規勸匡正啊。”
趙既不禁啞然,隻當沒聽到最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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