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兵的時候在部隊有個好哥們,叫陳金磊,屬於是合穿一條褲子都不嫌肥的那種。
當初我和他一起犯的錯,一起退伍,三年戰友情很是不舍。
這晚我接到陳金磊的電話,說是他要到南方來看我。
人已經在火車上了,大概明早就能到。
我很是高興,想著相親是在下午,於是約好明早去火車站接他。
闊彆大半年,我終於再次見到了好兄弟陳金磊。
他笑著跑上來就是一個猴子摘桃,但我早有防備。
兩人一通胡鬨,這才相擁在一起。
“唉呀媽呀天兒哥,兄弟我想死你了。”
“磊子,這回不住個大半年你彆想走。”
這時我注意到陳金磊身邊還跟著個女人。
“楊先生,你好。”
這女的身材高挑,麵容冷豔,穿著緊身牛仔褲配皮外套。
看上去很時尚,但她的金絲眼鏡兒告訴我這應該是個知識分子。
短短五個字,字正腔圓,比那報天氣預報的女播音員還標準。
我和陳金磊都是山裡出生,他開口一股東北大渣子味,我則是川普。
我拍了陳金磊一把。
“你小子可以呀,上哪兒釣的這麼個大美妞兒?”
陳金磊一米六二的身高體重卻有一百八十斤,不是我貶低兄弟,他和這女子看著確實不配。
不止他,我也一樣,根本就是倆世界的人。
果然,陳金磊尷尬地一搖頭。
“天兒哥,你搞錯了,她是趙教授的學生,來找你有點事兒。”
我一聽是瘋子趙久光的學生,頓時變了臉色。
那女子向我遞來一張名片。
“葉珊珊,請多指教。”
我瞥了一眼,某某公司ceo兼文化顧問。
我冷笑一聲,推開陳金磊。
“我說你小子怎麼舍得千裡迢迢過來看我呢,收了這娘們多少好處?”
陳金磊麵露尷尬的神色,葉珊珊絲毫不掩飾地說道:“不多,一套市中心的商品房加一輛福特野馬的跑車而已。”
我笑了笑,掉頭就走。
“誒,天兒哥,你彆這樣……”
回去的路上我憋了一肚子的氣,心想陳金磊這小子真是越活越渾蛋了。
想當初我倆在部隊何等的雄心壯誌,如今竟也抵擋不住糖衣炮彈。
我本來就不想去下午的相親,這下更沒心情去了。
吃過晌午就躺在屋裡睡大頭覺,我媽連喊祖宗,拿著雞毛撣子才把我攆出了門。
出門前特彆囑咐,初次見麵,彆摳裡摳搜的,去鎮上買點像樣的東西。
我心想鄉下姑娘都保守,扭頭就去衛生站買了盒安全套。
相親送這玩意兒,黃曉蝶看了肯定覺得我是個私生活混亂的人,必然就得黃了。
我穿著拖鞋,一條腿卷著褲管,故意遲到了半個鐘頭才到地方。
正想著人呢,這麼沒耐性,那我可回家交差了。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請問你是楊天嗎?”
我一回頭,差點沒站穩栽在地。
一來是這人出現的得太突然,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二來,這他媽的是黃四郎的妹妹?怕不是一個娘生的吧。
否則怎會一個挫成那樣,一個美若天仙。
她穿著一身白裙子,披著長發,瓜子臉蛋白裡透著紅,最絕是那對眼睛,水汪汪的看得我心都要化了。
“你是黃曉蝶?”
她點了點頭。
“是哥哥讓我來見你的,這是給我的嗎?”
我還沉浸在她的美貌中,她已經把我手裡的東西拿了去。
隨之疑惑地看向我。
“這是乾什麼用的?”
我猛地一顫,這才反應過來,壞了!
不過又想,安全套都不認識,是真不認識還是跟我裝純呢?
“這……這個是口香糖。”
我話音剛落她就拆開一個送進嘴裡,我靠,不像是裝的。
“喂,彆吞!”
我向來是個厚臉皮的人,可二十多年也沒像當天這麼扭捏過。
黃昏時分,兩人各回各家,我知道這事兒完了。
說起來,除了部隊那事兒,我這輩子好像還沒這麼失落過。
緣分就是這樣,要麼不來,來了又手忙腳亂地接不住。
可兩天後我媽突然笑著跟我說:“你這臭小子,總算是出息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