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卻不願放過他,對著程慎無比難看的臉色,男人挑了挑眉,“程大人有空不若多走動走動,將身體練得好些,剛才不過多說了幾句話,大人的氣息看起來就不甚穩了,長此下去,恐怕陰虛有虧啊。”
“大人萬萬保重身體,你還不到而立之年,切莫讓程家百年香火斷在手裡。”
“你——”
程慎被這話噎得半晌臉色漲紅,可偏他自幼便是跟隨名家夫子習文學禮,就是一句略顯粗鄙的話都憋不出來,隻能吃了這啞巴虧,至退朝都不曾言語。
……
宋毓容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心裡還禁不住回想方才朝中顧欽故意氣程慎的話,一想到程慎被拿番話氣得發抖卻無力反駁便心中暢快,抬手掀了車簾喚攬翠。
“先不回府了,我們改道去集英樓吃酒,今日高興,你與我痛飲三大白!”
攬翠聞言也歡心,連連應了。
集英樓是京城內最有名的酒樓,一道菜品便是尋常人家一年夥食之用,便是貴為公主的宋毓榮也不常來,算上這次,前世以來也不過來過三四次。
也因這樓中消費極高,因此所來往的客人多是達官顯貴,富商雅士,為避免被認出來,宋毓容也是提前以紗巾覆麵,在小二的帶領下上了二樓雅間。
“貴賓您裡邊請。”小二殷勤的替她開門,宋毓容剛一坐下便停隔壁似有聲響。
這樓上雖是單間,但終究是酒樓,裝修多為美觀華麗,因此隔音並不甚好,宋毓容稍微注意就聽到了一陣男女交談的聲音。
幾人年歲聽起來不大,似乎在說些什麼趣事,宋毓容來這兒本就是今日出氣心裡爽快,自然也不在意聽寫眾人的八股趣事,於是點完菜就要揮手退了小二。
結果先一步聽到隔壁一聲劇烈的笑聲,這接二連三的嬉笑引得宋毓容好奇,於是刻意斂了聲音仔細聽。
攬翠先一步聽出端倪剛要驚呼出聲,就對她眼神製止。
隨著好一陣碗筷碰撞聲,隔壁眾人似乎酒肉儘興,說話也肆意起來。
“這衡陽公主真是個能人,竟然能不懂一兵一卒就收了顧帥那般人物,實在是讓人佩服!之前初聞先帝遺詔封她為監國公主時我還覺得先帝病急亂投醫,現在看來這招美人計實在是高啊!”
“哎,好哥哥,這話說的對。”另一個男子出聲打斷,“我們的這位公主就是神妃仙子下凡,當年公主祭天那次我曾遙遙見過,那氣質簡直人間難尋!彆說是顧帥,就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不動心!”
一個女聲聞言開口:“我看你們說的都不對,我倒是覺得這顧帥不似傳聞中那般冷麵無情,如今誰不知朝中局勢不穩,他在這般情境下還願意出言護佑公主,這分明就是情深意切,哪裡是你們說的那般隻是為公主美色,世間男子也不是都是以貌取人之輩。”
“若是我有幸得這般郎君,就是死也值得了。”
在眾人的一片嬉笑聲中,聽牆角的宋毓容下意識輕咳一聲。
大晟律法一向親和隻要不涉及朝政並不十分限製民眾談論官員皇親的私事,因此大家私下說話也算隨意,茶餘飯後沒少將那些大人們拉出來當侃大山的談資。
原本她隻知道京中有人傳自己與顧欽之事,原以為不過是閒散兩句,卻不曾這些日過去,竟還有人對此頗感興趣。
她這許多年的公主威望竟還不及風流韻事穿的快,倒是令她有些說不上的微妙。
店小二見宋毓容臉上變幻莫測表情,還以為她是對這件事感興趣,連忙搭腔,“女娘,您是不知道這京中如今到處都在傳,那位手握兵權的顧大帥和監國公主的婚事,哎呦京城可是許久都不曾有過這般大的熱鬨看了,上次還是傳聞朝中清冷的史官大人和宮裡貌美太監的風流韻事,據說兩人借著上朝之時私下往來,真是嘖嘖嘖。”
攬翠:“?”
宋毓容:“!?”
宋毓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這種無稽之談?聽起來就是無比荒謬!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單憑這小二說的兩句話,就連她這個當朝公主也對這種傳聞
起了興趣,跟何況那些平日裡本就對這些宮廷秘事感興趣的百姓。
見宋毓容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小二端上來一壺好酒,“哎呦瞧您年紀不大,怎麼思想這般守舊,一看您就是不常出來,就連這些家喻戶曉的事情都不知道。”
宋毓容被說的有些不自在,偏又實在好奇所以生不起氣,隻拿起酒杯倒上,裝作不經意的問:“你可知道現在京中都是如何傳公主與顧大帥的事?”
小二聞言得意的一挑眉,“這您可算是問對人了!您不知道這京中當屬集英樓消息最靈通,而這樓中自然就是我最靈通。”
小二自然地坐在對麵,自懷裡摸出一把瓜子遞給宋毓容,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啊,這顧大帥是被逼的,據說是公主強取豪奪逼他同意訂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