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小組,迅速與張勝宇取得了聯係,然而,命運似乎為他設下了一個小插曲。
此刻的他正投身於外賣站點的緊張培訓之中,無法即刻前往廠區,參與這最後的洽談與調解。
於是,這場會麵不得不推遲到他培訓結束之後。
等到培訓結束,張勝宇即將正式踏入外賣員的行列,那時,他的時間也就相對自由了很多。
而對於仲裁小組而言,他們的使命在廠區領導落筆簽字接受調解的那一刻便已塵埃落定,如同樂章終章的悠揚回響,他們也隨之離開了廠區。
事態既定,塵埃落定,他們繼續駐廠的理由也隨之消散,離廠,成了必然的事情,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裡等到調解結束。
在仲裁小組離廠之後,故事的另一幕悄然拉開。
廠區領導,謝總,直接將部門經理劉哥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謝總。”劉哥輕輕扣響門扉,步伐中帶著幾分謹慎,跨進了門檻。
他立於謝總對麵,麵容收斂起往日的隨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苟的拘謹,全然不見前幾天酒桌上的那份不羈與張揚。
謝總並沒有立即回應,而是麵帶凝重以右手托腮,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心中正盤桓著千頭萬緒。
時光在靜默中緩緩流淌,許久之後,謝總才緩緩啟唇,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你心裡應該清楚。張勝宇,這可是我們自建廠以來,第一個進行勞動仲裁的員工!”
言及“第一位”三個字時,他此刻加重了語氣,字裡行間無不透露出此事的非同小可。
劉哥聞言,神色一凜,連忙上前幾步,急切地表態:“謝總,是我大意了,我沒有想到會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姚文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誰讓他去流水線的?他什麼德行你不清楚嗎?”謝總的話語間,鋒芒一轉,徑直將矛頭指向了姚文斌。
劉哥聞言,一臉苦楚,無奈地歎了口氣,竟是半晌無語。
姚文斌的崗位調動,實則就是經由他之手,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是難辭其咎,也沒什麼可推卸的。
然而,姚文斌背後所牽扯的複雜關係,讓任何置身其位的人都倍感棘手,更何況,暗地裡他還曾接受過不少私下饋贈,這更是讓劉哥左右為難。
“行了,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你的工作暫停一周之後再說,但是這個事情肯定是要有人接受處理的,你手下的主管和帶班班長做個調整吧!”謝總略作沉思之後,話語直接而決絕。
他的話語簡潔有力,言下之意,替罪羊自是難免,但這份重擔絕不會落在劉哥這位部門經理的身上,那麼,犧牲的就隻有他手底下的主管和帶班班長了。
儘管謝總心裡也有些不忍,可眼下這件事情風波很大,即便現在做了保密措施,但終究紙裡包不住火,下麵的員工還是會有人知道。
一旦勞動仲裁的風潮如多米諾骨牌般連環爆發,那他們這高高在上的領導們,怕是一個也難逃乾係。
“這件事情交給你的副手全權處理,必須要保證不要發生意外,否則,那後果,你我都清楚!”謝總在談話的尾聲,語氣凝重,對劉哥再三叮囑。
“謝總,您就放心吧!”劉哥應聲說了一句,隨後便退出了辦公室。
站在門外,他暗暗歎了口氣,臉上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停職一個星期,全當是給自己放個小長假吧。
他也隻能這麼安慰自己,彆無他法。
夜幕低垂之時。
劉哥與姚文斌再次相遇在那熟悉的老地方。
“劉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因為那點事,我就得卷鋪蓋走人了?”姚文斌微微欠身,一邊為劉哥倒酒一邊問,臉上難掩一絲憤懣。
劉哥猛的打了個酒嗝,醉意朦朧的雙眼半睜半閉,含糊不清地嘟囔道:“誰想開除你,這事兒太巧了你知不知道?”
“誰會想到張勝宇會去申請勞動仲裁?更讓我沒有想到的,他居然還是聽障人士。”
“咱不扯那些虛頭巴腦的,要是早知道他這樣,我鐵了心也不會開他!”說完,劉哥笨拙地拿起筷子,架起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嚼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