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兒,你可知自己再說什麼?”
宣武帝目光緊緊的鎖定他,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兒臣知道。但兒臣更知道,有些情,比權位更重;有些人,比江山更值得珍惜。”
獨孤夜的聲音堅定而深情,仿佛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隨著獨孤夜的話語落下,大殿內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宣武帝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
群臣麵麵相覷,皆是難以置信之色,究竟是何種情愛,竟能讓一位尊貴的太子甘願放棄一切?
玄寂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眼眸深邃如潭,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皇兄,你可知你的決定意味著什麼?母後之事,父皇自有聖裁。身為太子,肩上承載的是大禹的未來,怎能因一己私情,置國家於不顧?”
他雖不知太子殿下口中的那位女子是否是瑤兒,但隻要有一絲可能,他都必須站出來阻止。
獨孤夜看玄寂出言阻止,內心自然明白緣由,眸底掠過嘲諷,“六弟,你未曾經曆過我之所感,自然無法理解。在我眼中,情之一字,重於泰山。若連心中所愛都不能守護,這太子之位,不要也罷。”
玄寂目光沉沉盯著他,很想說,我經曆過,其間的感觸也不比你少。
然而,這些話他不好說出口。
宣武帝高坐龍椅,總覺得這兩兄弟之間似乎再打什麼啞迷。
目光在兩人之間飄來飄去,最後落在獨孤夜身上。
他深知這個兒子的脾性,一旦決定,便九頭牛也拉不回。
但太子之位,豈能兒戲?
再者說,這個兒子著實優秀非凡,至少經過他的一番考察,乃是一位極為合格的帝王人選。
合格到連他自己都自歎不如,儘管他內心深處並不願承認這一點。
宣武帝目光落在獨孤夜身上,沉聲道:“夜兒,你可知你這一舉動,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更是對大禹的不忠?”
獨孤夜跪得筆直,語氣中滿是決絕:“兒臣自知罪孽深重,但求父皇成全。兒臣願以餘生,為母後贖罪,也為自己的心找一個歸宿。”
宣武帝怒視著他,極為生氣,甚至忍不住爆起粗口,“罪孽深重個屁,少拿你母後做借口。此事朕決不會答應。你即刻回東宮反省,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他怒氣未消,環視四周,冷冷道:“今日之事,不得外傳。若有違者,嚴懲不貸,退朝。”
話落,便起身離開龍椅,轉身拂袖而去。
群臣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
隨後,都不約而同的去看跪在殿中央的太子。
他們隻覺得,一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今日簡直吃錯藥了一般。
若非如此,怎麼會做出如此離譜的事情?
瞧,都把皇上氣得爆粗口了,可見皇上心中有多憤怒。
玄寂眼神複雜,深深的望了一眼跪在殿中央的獨孤夜,轉身悄然離開。
殿內那些已經參政的皇子王爺,眸底皆是閃過失望之色。
父皇也真是的,又不是沒有兒子繼承皇位,獨孤夜都不想當太子,皇後也犯了那樣的大錯,為何不索性成全他?
太子之位若真空出來,他們也有機會爭一爭。
這些皇子們一臉失望的走了。
朝臣雖不理解太子的做法,但也陸陸續續離去。
隻有趙國公留在原地,神**言又止。
他猶豫了一下,到底忍不住走上前去:“太子殿下,那個女子…”
不等趙國公說完,獨孤夜就出言打斷他,冰冷的警告,“孤的事你無需你多言,你若是敢背後做什麼,彆怪孤不念親情,把你趙國公一脈連根拔起。”
獨孤夜也不管趙國公的臉色有多難看,很自然的站起身來,伸手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大步流星的走了。
晨光初破曉,明黃的琉璃瓦上泛著淡淡的金光,卻照不進鳳儀宮那幽深的宮殿。
下朝後的鐘聲還未完全消散,一道冷酷的旨意便如寒風般席卷而來,直抵這昔日尊貴之地。
“趙庶人,跟咱家走吧。”
首領太監福安的聲音不帶絲毫情感,手中的黃絹在陽光下微微反光,那是決定皇後命運的聖旨。
皇後趙氏端坐於銅鏡前,鏡中人影憔悴,卻難掩昔日風華。
她輕輕撫過發間的銀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仿佛早已料到這一日。
“福安公公,勞煩了。”
她聲音異常平靜,仿佛即將踏入的不是冷宮,而是解脫的彼岸。
東宮,氣氛凝重。
獨孤夜負手立於窗前,背影顯得格外孤寂。
他目光望著遠方,神色複雜。
本以為父皇有了玄寂,加上母後犯的錯,父皇會順利答應他辭去太子之位。
哪知事情儘不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