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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又是一聲起哄,這家夥在此處用這招騙吃騙喝已經有幾百年了,誰也不會再上他當的。
這時淩水泰府上走出幾人來,也不多言語,照常如往日那般,直接上去架起那瞎子便往鐵籠下扔去。
好說下方可是一塊長約三米的倒刺鐵板,幾人卻十分輕巧地將那瞎子丟過鐵板,許多挑選妖靈的人頓時靈活地閃退,瞎子便直挺挺地摔了個嘴吃泥。
眾人又是大笑,隨即便又將注意力移回到那鐵籠之中的妖靈上,這每日淩水泰府售賣的妖靈隻有十幾隻左右,而要買妖靈的卻有上百號人,大家自然都懷著勢在必得的勁兒,都爭先恐後地朝鐵籠外的一排倒刺鐵板邊擠去。
這一圈的倒刺鐵板是為了防止鐵籠中的妖靈不慎逃出所設立,上麵可都淬了毒的,外圍一圈有一尺來高的木欄相隔,所有人隻能站在木欄外的安全區域。
緊接著又從淩水泰府中走出來了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人,黑發褐眼,五官端正,身形筆挺,一臉的絡腮胡,看上去極是尊貴。
此人便是與攬星宮同親的赤狐族中最顯赫的淩水世家的家主淩水探花。
淩水探花居高臨下,神態肅穆,對下方來自各地的買主開口道:“諸位,開籠時辰已到…….”
“等等。”
下方一個歪嘴斜眼的人,拖著一根粗繩站在人群最後,扯著嗓子嚷道。
眾人紛紛回頭看去,這才發覺那人身後還拖著一團用紅布包著的東西。
淩水探花眉頭一皺,似乎有些生氣道:“張子孫,幾日不見便不知我淩水泰府的規矩了,要賣東西應該去東門,而不是我這南門。”
張子孫有些畏懼這位家主,連連哈腰道:“小的去過東門了,東門那邊的主子說這東西他們不能擅自做主,要小的直接來南門找家主您老人家定奪。”
淩水探花雙目聚光,銳利地越過張子孫,瞧上在地上不斷蠕動的東西:“那是什麼東西,竟能要老二定奪不了?”
張子孫將身子一側,單手一拽,直接將那團紅色的東西拋上了鐵欄之上。
淩水探花眼眸一轉,一側站定的兩名小廝便會意到,上前將那頭上的紅布扯開,一張極為俊逸的臉露了出來,並伴隨著一聲大叫。
“救命啊!!!”
大叫之人不是彆人,正是白墨,在之前他被那三個怪物嚇暈後,再醒來就已經這般模樣了。
那兩名小廝突然同時朝後反彈而起,紛紛做出防備的姿勢,淩水探花上前一步,俯視著地上的男子,眉目越來越緊蹙。
“這……”他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零界之人皆長發束冠,可眼前地上之人雖然長得極為俊俏,卻是一頭短發,這在零界絕無二人。
萬年前,妖族還與人族共處一世時便被人族同化,崇尚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自出生至死,決不能擅自削發。
故而這東西對整個狐族人來說,絕對是一個另類,一定不是他們狐族中人。
淩水探花鼻翼一動,心中更是詫異,這人身上的氣味如此特彆,他販賣了快上千年的妖靈,也不曾聞到過這樣的氣味,急忙伸手扯開此人身上的衣衫。
白墨見一臉絡腮胡的男人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翻來看去像是在檢驗一件貨物般,令他不由得怒罵道,“住手……”又看了看一側的站著的兩人,“你……你們到底什麼人?”
淩水探花眉頭已經擰成了大川,並不回答,倒還顯得有些嫌惡,似乎這人不配與他對話般,他站起身子對下方的張子孫沉聲說道:“這東西在何處得來?”
白墨一時氣結,自己被叫為“這東西”?沒好氣地怒罵道:“喂!什麼東不東西的,你好好看看,我是人。”
他第一次被人說成了個東西,又怎麼不叫他怒火中燒,要不是渾身被綁著,他當真會爬起來就朝那張絡腮胡的臉上來上一拳。
可他的不滿沒有任何意義,就連下方那些鎖住的妖靈,都沒有將他的話聽進耳朵裡去。
張子孫恭敬的回答道:“是咋們的喬姑娘自靈雲崖中撿來的,小主見過後,說是這東西太臭,要小的將這東西處理掉,這才……嘿嘿……想要探花老爺瞧瞧值不值幾個錢。”
淩水探花可知道這個張子孫,眼睛毒辣得很,時常販賣來的東西品相都還不錯,思量片刻道:“這東西不明來路,且一身怪味,本人眼拙尚且不明何物,似乎從來不曾見過,不過倒也不妨有人願意出錢買個新奇。”
說著朝一側的一個手下使了一個眼色,那手下便朝著
下方的張子孫說道:“隨我來。”
張子孫頓時大喜,連連對淩水探花鞠了躬,轉而邁著輕快的小碎步朝一側偏門領賞金去了。
白墨手腳都被捆綁著動彈不得,隻得仰頭對上一側的淩水探花罵道:“媽的,你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快把爺爺我放了。”
說話間,他的身子一輕,兩邊突然來了兩個大漢,一邊一個就這樣生生地將他給架了起來。
這一眼之下,白墨看見下方烏壓壓全是人,皆無不驚訝地盯著他,而他從那一張張臉上的神情中,感覺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氣息。
淩水探花麵朝白墨,眼中仍然是一股打量一件新奇物件時才展露的光芒,轉而又對眾人微微笑道:“諸位,方才皆親眼所見,我剛剛收的這東西,應該是某種極品妖靈,大家請看……”
說著兩邊架著白墨的人,同時出手將白墨身上那件紅袍給撕裂成了兩半,白墨當即卷縮成團,極力想遮住自己關鍵部位,並忍不住地大罵,帶著從未有過的羞恥與憤怒。
他這是遇到鬼了麼,為何總要一絲不掛地暴露自己,第一次在那紅發女子麵前一絲不掛,已經成了他一輩子都不願意想起的噩夢。
可當下便是他十輩子也不要再記起的噩夢,他怒氣衝衝地罵道:“我艸你###。”
一定是夢。
一定是這樣子的。
是自己饑渴太久?
才在夢裡才出現了這種暴露狂的病態?
等夢醒了,打死也要去看心理醫生。
就在白墨幾乎精神分裂時,先前那瞎子卻自人群中大叫起來,跪在地上不住地將頭撞著地麵,驚恐大叫道:“凶煞啊!必亡零界……凶煞……”
可是此刻誰也沒心情聽這瞎子胡謅,一側一個漢子直接一腳將那危言聳聽的瞎子踹倒在地,還啐上一口唾沫罵道:“死瞎子,給老子滾一邊兒去。”
一時間,眾人的激越聲淹沒了那瞎子的聲音,轉而一窩蜂地朝木欄邊湧去。
而那瞎子卻像是感應到了極度恐怖的東西,一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著頭,也不管人群中時不時朝他來的口水或腿腳。
湧至前方的眾人皆好奇地伸長脖頸,瞪大雙目在白墨身體上肆無忌憚地遊走,有的女的還不可自控地揩了下嘴角流出的口水。
淩水探花雙手朝下方激越的人群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下方此起彼伏的聲音頓時消去不少,隻聽他大聲道:“大家可看清楚了,這東西渾身上下都已經幻化完全,按照這品相即便是養在家中做個男寵也是劃算。”
妖靈因為得不到定魄,最大的特點就是身體都幻化不全,總會保留一部分原本的特性。
所以看到白墨渾身上下都沒有異常,就誤認為了極品妖靈。
此時,下方一個早已垂涎至地的婦人,饑渴難耐地盯著白墨的身子,高舉著一隻手大嚷道:“我出三金。”
“三你媽,老子死也不做男寵。”白墨大罵道。
同樣,他的憤怒與抗議在這裡起不到一點作用,他如今就像是屠夫手中剝了皮的羊,而下方那群人便是饑腸轆轆許久不曾吃過肉的餓鬼,每個眼神中都帶著恨不得將他生吃了,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的貪婪。
一個男的喊道:“我出四金……”
我出五金……
我出十金……
一時再也聽不清楚下方都在叫嚷什麼,但白墨已經瀕臨絕望的邊緣。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反思自己,雖不是大善之人,但自認為也不是什麼十惡之人,竟然會這般屈辱而死,當真是心有不甘,不過即使咬舌自儘,也要保留僅存的一點尊嚴。
白墨慢慢將舌頭自牙齒縫中伸出,心中道了最後一句絕言:“真他媽的,死不瞑目啊!”
隻祈求,他這頭咬舌自儘,那頭醒來還是在文竹家中的床上躺著就好了。
“我出百金……”
一個空靈的聲音,帶著肅冷決絕自天空傳來。
眾人紛紛抬頭看向上空,也包括正要咬舌自儘的白墨,聲音落下片刻,才見到一道白影自天空突然騰飛而來。
淩水探花臉色一變,疾退一步,低頭一看腳下突然多出了一個銀白的藤紋錢袋,再一抬頭,一側兩個手下已嚇得僵立當場,而那個一絲不掛的“極品”已不知所蹤。
更彆說台下眾人,個個都是一臉的驚愕,久久緩不過來。
白墨也隻覺一陣風而過,瞬間身上被一條寬大的白布自胸前到小腿處纏繞了好幾圈,而
後也隻瞧見了一個白影如流星一般朝自己劃來,其他的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待再次蘇醒過來時,發覺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急忙一個起身坐起,先是查看了下自己身體,還好,此刻是穿著衣服的,想到之前的羞恥,不覺又一陣臉紅,究竟是誰給他穿的衣服?
愣神須臾,才想起後背的傷,忙雙手交叉朝自己後背摸去,光溜溜的,已經完好無損了。
當下他更加確定自己隻是跌入到了一個暫時醒不來的噩夢中而已。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撒謊,不光是因為能騙過彆人,還因為他擅長自欺。
這樣的遭遇即便是打死他,他也隻當是一場噩夢,不然他十幾年的書那不就白讀了。
既然這場夢不危及生命,那他也可以勉強接受,不論如何,他心中都有一個隱隱的聲音,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什麼光怪陸離的東西。
自己堅信最後記憶是在文竹家回廊裡的搖椅上躺著,即便是一個深得不能再深的夢,也會有醒來的那一天,不要掙紮好好享受才是明智之舉。
要保持樂觀,不過他的樂觀有時候看來隻是在故作堅強。
下了床,一手掀過眼前一層綃紗,隔一掌之處又是一層,就這般穿梭在層層雪白綃紗之間,繞了半天才看清了整個屋內陳設。
十分乾淨,素調略帶風雅,屋內除了那張白玉床便是垂釣滿屋的白雲錦綃紗。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光腳丫,十根腳趾頭不由自主,在白玉地板上麵摳了摳,很是驚訝,這是大理石……還是白玉?
如果是白玉,那這夢,也太他媽的豪橫了吧!
離開屋子,穿過一道不長的白玉回廊,就來到一間房門外,他清了清嗓子,提氣喊了聲:“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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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許久也不見屋內有任何動靜,才懨懨離去,這裡的房間很多,但大致都一個模樣,一個色調,轉來轉去,最後轉到了一處溫泉。
先前的屋子不是白就是素,不是素就是白,雖然乾淨清爽,但總覺得失了顏色很不舒服。
可這處溫泉卻是春意盎然,花紅柳綠,煙霞無限,當真是美不可言。
而對白墨來說最感興趣的就是那氤氳繚繞的溫池,先前的那幾波操作已經讓他身心疲憊至極,看到這暖烘烘的溫池,腦子裡頓時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定要好好泡一下,說不定一會兒就得夢醒了,於是便迫不及待地將身上一件長袍儘數脫去就準備下水。
由於第一次玩這種東西,總得先試一下水的深淺,於是先蹲在池邊將一隻修長的腿慢慢往池子裡探去,在觸到水麵那一刻,頓時感覺渾身被一股暖流電過般,很是舒服。
“水溫剛剛好……啊!”
這聲音拖了了高尾音,並不太享受的樣子。
的確,白墨是受到了驚嚇,才撲通一聲紮進池中的。
岸上一襲白衣女子,負手而立靜觀其景,她沒想過會看到這樣一幕,更沒想到這不速之客會這般不安分。
一時,心中對此人生了幾分討厭。
待白墨看清池邊戴著麵具的女子時,神情就顯得更加尷尬。
“你……誰?”
而剛剛從聖澤林回來的重兒盯著水中之人,麵具下的眉頭隆得極高,心道:“公子匆匆而去,就為了這人?”
更是不能理解公子,竟然將外人帶上近仙島來,此地除了她與公子,從來都不曾有第三人來過,於是更加好奇地在池中之人的臉上打量了一番,依舊看不出什麼特彆來。
“你說呢?”重兒口氣很不好地反問道。
這語氣,這神情,是個傻子也知道是此處的主人,白墨忙解釋道:“剛我找遍整個屋子沒見到人,這才……我以為……”他以為這是在夢裡,而這裡除了他,沒有彆人,當下乾笑兩聲,雙手慢慢環至胸間,遮擋住略微尷尬的地方說道,“這裡……沒人。”
“你知不知道這玉池隻有我家公子能用,除了他沒有誰進去過,你招呼都不打就將臟兮兮的身子泡到玉池中,好沒規矩!”重兒的語氣是一點也不客氣,言罷再次俯身朝向白墨,靜止須臾,隨即將音量提高了些,“你可算是八輩子修的福,能進入此處,整個零界也找不出第二個。”
是不是八輩子的福氣白墨還說不準,但是能遇上這樣荒誕的奇遇,若不是八輩子修的福,那就是八輩子造的孽。
“零界?”白墨是一頭霧水,“是在哪裡?”
他這一問,重兒不由將身子再壓低了些,似乎想更近點地看清對
方。
白墨本是赤裸著進了池子,見對方一個女子一點也不避諱地湊了上來,他略微慌環在胸前的手更緊。
“你莫不是傻子?”重兒貓著腰,雙手環抱在胸前,“問這樣搞笑的問題?”
白墨本想反駁,卻見對方身子一愣,瞬間站起朝門外疾步走去,隻匆匆甩下一句話:“我回來之前離開玉池。”
“喂……你去哪裡?”
可對方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也失去了先前的興趣,出了溫泉,來到前院,先映入眼簾的是圍著院子一圈的五顏六色的小花朵,叫不出名字,也並不常見,反正之前他沒見過這種花,不過小朵小朵的也十分惹人憐愛,花香淺淡剛好,令人神清氣爽,小院之中鋪砌的依舊是白玉地磚,相當變態的奢華。
“這地方不錯,空氣也好,鳥語花香比文竹家還棒,”他長長伸了一個懶腰,“陽光……”
咦!
一抬頭天上似乎有刺眼的光,但絕對不是陽光,晴空萬裡,藍天白雲算得上,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太陽呢?
本想一抒感慨,卻發覺晴空萬裡的天上少了一個太陽。
納悶歸納悶,但想想之前的事情比這還離譜,單眉一挑便不再糾結。
順著藩籬的小門徑直走了出去,沒走多遠就發覺這裡的天似乎特彆低。
伸手一抓手便抓進了一朵不大的白乎乎的雲中。
指頭一卷,什麼也沒抓到,就見那朵小白雲微微波動了幾下蕩開了些。
抬眼一掃,綠意盎然的大地上方懸浮著大大小小這樣的白雲,不免奇幻。
“靠,我這是上天了吧!”白墨感歎道。
奇花異草自然多不勝數,怪異植被亦是看得他瞠目結舌。
但也隻是覺得不可思議,並沒有令人熱血噴張到狂喜的地步。
走著走著就走進了一片森林,樹木高挺粗大,地麵鬆軟如海綿,即便沒有耀眼的陽光,森林中卻是一點也不陰暗。
他也並未想過這樣的林子裡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畢竟看上去很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