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如同初雪般純淨的臉龐,沾染了泥土,衣衫也有些破損,看起來狼狽不堪。
溫淮知心疼不已,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去她臉上的塵土,細致地檢查她身上是否有傷,直到確認她安然無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眸中寒意凜然,毫不猶豫地抬腳,狠狠踹向癱倒在地的男子,那男子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溫淮知顯然怒極,又是一腳踹去,連踹數腳,毫不留情。
那男子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隻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再這樣下去,非得活活被他踢死不可!
恐懼湧上,男子的意識漸漸模糊,口中喃喃求饒:“小姐……救……救我……”
然而,話未說完,又是一腳狠厲地踹在他身上,他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梁月心中一陣失望,她沒想到溫淮知竟如此信任川竹,甚至不假思索地認定她無辜。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她一眼,哪怕隻是一瞬的停留,哪怕隻是虛偽的關心也好,他都未曾給予分毫。
然而,看著溫淮知暴怒的樣子,梁月也不禁有些心驚膽戰。
但她強忍著恐懼,強撐著麵子,想要開口辯解:“你……”
她話還沒出口,溫淮知已走到她麵前,毫不猶豫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溫淮知單手鉗製著梁月,甚至將她整個人都微微舉起。
梁月雙腳離地,她拚命地抓住溫淮知的手腕,想要讓他鬆開,然而力氣卻在不斷流逝。
她想辯解,想求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呼吸越來越困難,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
溫梅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雖然她也和哥哥一樣憤怒,卻沒想到一向溫潤如玉的哥哥竟會失控至此。
看著梁月臉色由紅轉紫,漸漸失去血色,溫梅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喊出聲:“哥哥……”
時綰眠雖然也未料到溫淮知會直接動手,雖然她也並非善心泛濫之輩。
梁月先前的所作所為,確實激起了她心中的殺意,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輕舉妄動,隻會為他們招來更多麻煩。
“溫淮知——”她走到他身旁,纖細的手指輕輕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
溫淮知聽到川竹的聲音,才逐漸回過神來,然而,他依舊沒有鬆手。
“聽話,鬆手。”
這一次,溫淮知終於鬆開了緊握的手。
梁月雙腳失去支撐,無力地跌坐在地,臉色也逐漸恢複正常。
然而,她雪白的脖頸上,清晰可見一道深深的掐痕。女子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一顆顆滾落,卻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她不敢再抬頭去看那個她一直深愛的男子,那個讓她引以為傲的人。
剛才他眼中迸射出的狠戾陰鷙,與她印象中翩翩如玉的少年郎判若兩人。
恰在這時,梁大人帶著一群家丁匆匆趕到。
時綰眠眸光一沉,這麼多人同時出現,絕非巧合,這背後,定是梁月一手策劃,欲置她於死地,讓她身敗名裂。
梁月見到父親,頓時底氣十足,哭喊道:“爹爹!溫淮知瘋了!他竟然想……”
然而,她話未說完,便被梁大人狠狠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給我閉嘴!”梁大人的聲音響亮,震懾全場。
梁月捂著臉,大口喘息,呆愣愣地坐在那裡,一臉不敢置信。她從未想過,寵愛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對自己動手。
梁大人看著寶貝女兒那般模樣,心中五味雜陳,疼惜之意油然而生。
他很快便將這份疼惜壓抑下去,轉而換上了一副嚴厲的神情。
周圍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他走到溫淮知麵前,躬身行禮,壓低聲音,隻二人聽得清:“此女不孝,做出此等事,皆因老夫管教無方,回去之後必嚴加懲治,還請二位大量。”
溫淮知目光陰寒,他僅僅是瞥了梁大人一眼,便一言不發地將川竹抱起,轉身離去。
溫梅緊隨其後,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馬車內,梁大人取出一塊用細紗包裹的藥草,輕輕敷在梁月腫脹的臉頰上,聲音中帶著些許滄桑:“月兒,你莫怪爹爹心狠。溫淮知中了,此事,爹爹也是剛剛才知曉。他如今已非池中之物。關口將開,使臣不日將至,到了京城,一切自有定數。那時,咱們是萬萬惹不起他的。”
梁月聽著父親的話,心中更是難受,後悔之意如同潮水般湧來。
她咬著下唇,悔恨交加,恨自己沉不住氣,如果一開始就聽從父親的勸告,或許她和溫淮知之間,還有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