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何?”裴洲池疑惑。
“俊。”時綰眠答。
裴洲池更加疑惑了:“駿?這是何意?公主,這次末將是真的不知。”
時綰眠看著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隻好又耐著性子解釋道:“就是你長得好看。”
裴洲池想過很多種理由,卻唯獨沒有想到這一種。他從未注意過自己容顏的問題,畢竟身為鐵血男兒。
不過今天被淮樂公主這麼一說,好像確實身邊的人也會誇自己,就像他爹說得,長得特彆狂野?
“本公主乏了,你退下罷。”時綰眠倦意襲來,她平躺在榻上,重新蓋好厚被子,整個人裹在裡頭。
見裴洲池一句話也不說,便讓他離開。
“哦...末將告退。”
裴洲池看著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裡的時綰眠,又想到今日她乾淨利落射箭的樣子,反差感極大。
他眼裡含笑,行了一禮之後便離開了淮樂公主的帳篷。
回到自己的蓬內時,果不其然,其他人又來調侃他。
他內心氣不過,踹了幾個人幾腳,待他們疼的嗷嗷直叫時才解氣。
翌日清晨,裴洲池習慣性地欲往練兵場馳去,卻被告知當日無需前往,需留身於淮樂公主側,護其安危。
他心中略有不甘,腳步稍重地跟隨下人步至公主帳外佇立。
待立久無事,心覺枯燥,便在原地演練起武技,身姿矯健,手隨心動,刀光劍影間似有風聲漸起。
不多時,帳內簾幕輕掀,淮樂公主緩步而出。
她頭戴保暖的絨帽,發絲或散或編,隨風輕揚,小辮以銀扣相飾,俏皮中不失雅致。
女郎略施粉黛,眉目如畫,芳姿比昨日愈加嫵媚動人。
她今日未著繁複華裳,替而以輕便的淺色騎裝,素雅之餘更添了幾分英姿颯爽。
“末將見過公主殿下。”裴洲池行了一禮,恭聲道。
“起來吧。”時綰眠微微頷首,秀眉輕揚,含著一絲戲謔地問道:“本公主今日好看嗎?”
裴洲池聞言,抬眼細細打量佳人一番,再次抱拳行禮,聲音洪亮而鄭重:“稟公主殿下,好看。”
時綰眠莞爾一笑,朝馬廄行去,邊走邊輕聲道:“聽聞邊關有一處池水名為忘憂池,景色甚美。你隨本公主一同前往。”
“是。”裴洲池應聲,隨即步入馬廄,牽出一匹駿馬,轉身對時綰眠伸出一隻手,欲扶她上馬。
時綰眠纖手輕撫另一匹駿馬,笑言道:“一人一騎。”
話語剛落,她已利落地拉住韁繩,踩上鞍踏,姿態輕靈,自若地騎於馬上。
裴洲池凝視著時綰眠那宛如行雲流水般的上馬姿態,也知曉淮樂公主應該是會騎術的。
隻不過無憂池比較遠,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公主,無憂池路途遙遠,屬下與你同行....”
話未說完,眼前女子已是“駕”的一聲,騎馬而去。
裴洲池見狀,隻得快速跟上。
起初,他還有些擔憂淮樂公主的安危,然而騎行之際,他驚覺自己根本追不上她的速度。
更讓人氣惱的是,女子居然在前方停下,微微側臉,聲音輕鬆而挑釁:“裴三郎方才說了何事?本公主聽不太清。”
裴洲池聽到淮樂公主的挑釁,心中一陣振奮,猶如野獸複蘇般,緊盯著眼前的獵物。
隻見她再次握緊馬鞭,輕巧地朝馬身抽了一下,瞬間又朝前奔去。
見對方漸漸逼近,時綰眠勾唇一笑,身子微微前傾,速度愈發加快,猶如風中舞影,瀟灑自如。
二人抵達無憂池時,正值午時。
裴洲池下馬,心中痛快淋漓。他看著時綰眠也慢悠悠地下馬,便主動道:“公主的騎術真是讓屬下大為驚豔,我好久沒有騎得這麼痛快過了。”
“本公主也好久沒這麼騎過了。”時綰眠拍了拍手,走向池邊。
裴洲池緊跟在她身後,有些好奇地問道:“公主以前生活在遊牧,既會箭術又擅騎馬,那公主是不是也會武術?以前末將打仗時也遇到一些女子,武術那可叫一個了得。”
他隻見淮樂公主半蹲下身,手輕輕佛過池水,隨後搖搖頭,語氣平淡:“本公主身子不好,太醫曾言若是習武便活不過二十。”
微風輕輕拂過,湖麵泛起細波,少女的額前碎發隨風而舞,她微微低垂著眸子,手依舊放於池水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裴洲池心裡一顫,不知為何,此時他竟覺得女子好似那青花瓷器,輕而易舉的就可以碎掉般。
他心頭一動,破口大罵道:“去他的庸醫,就知胡言亂語。”
話語剛落,見淮樂公主輕笑後,他麵露尷尬,對於自己這番口無遮攔感到無比懊悔。
裴洲池看著眼前的身影,低聲說道:“公主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時綰眠轉身,溫柔的神色映入裴洲池的眼簾,帶著淡淡的笑意:“借三郎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