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紅堡中,鐺鐺鐺鐺的敲鑼打鼓聲在莊園裡響起,堡內的健仆、護院都拿著各種兵器從屋內衝了出來。
然而圍著莊園四麵的青麻石牆垛上以及塔樓上的暗哨、莊丁,都被人摸上去解決掉了,堡內的眾人明顯反應的著實遲緩,這就導致局勢的天秤,正向著極為不利方向傾斜。
“放!”
也不知是什麼人,站在高處大喊了一聲,串成一片的箭鳴聲倏起,閃亮著點點火星的箭矢猶如一陣飛蝗暴雨般從外麵射了進來。
咻咻咻!火箭如雨般落在莊院裡,落在哪裡就爆裂開來,炸成一團火花,這是大幽軍中才能夠配備的三陽火箭,這種箭矢射出去就會爆裂,一落地就會燃成一團火光。
俄頃光景,密密麻麻的箭矢飛落下來,篤篤篤的發出聲響,流紅堡內的一些房屋,屋頂上開始冒煙,火頭四起,一陣陣的熱浪擴散四周,隻是眨眼間,火光就波及周邊的屋舍。
“殺”
四麵八方,震天的殺喊焦雷似的驀然爆起,莊院的大門也被撞開,黑衣人們如潮水般衝入流紅堡,雪亮的鋼刀拔鞘而出,遠遠看去,宛如千百道寒光卷來。
迎戰的莊丁、護院、仆役這時候已衝進了黑衣人組成的刀陣之中,雪亮刺目的刀光已如狂風暴雨般劈向他們的敵人,刀光一閃,瞬間就仆倒了數十人。
剩下的大批大批的殘餘者嚇得連連後退,明明人數尚且占優,卻反而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後退。
眾人向後一退,那片刀陣的弧光卻沒有停下來,唰唰唰,刀光如雪花繽紛,轉眼就又收割數條性命,流紅堡的人中也有人一發狠,大著膽子揮著長槍刺向這些黑衣人。
這人的行動使得其他人鼓起了勇氣,齊齊放聲怒吃,槍如林,斧如雪,瞬間,尖撞的撞擊聲及骨骼粉碎、利刃戳肉的聲音響起,被刺中腹部的黑衣刀客無動於衷,反手一刀,就將一顆人頭斬落。
“這、這些人殺不死!”
其他流紅堡的人,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們的槍、刀、劍、斧刺中這些黑衣人,這群黑衣人們也不受影響,他們沉默無聲,個個奮勇衝進,生死一拋,渾然是一群鐵人。
霎時間,這場戰鬥變得極其厲烈!也極為凶狠!
鮮血不斷的揮灑出來,人們在猙獰的吼叫,在悲慘的哭號,在痛苦的呻吟,須臾的時間裡,流紅堡的陣勢已被整個衝散,片刻間,地麵上就橫七豎八的躺臥著累累死屍。
……
“師兄,師兄!不好了!外麵來了一大批身份不明的人,殺了我們不少人!”
流紅堡深處的一間子裡,一個紅袍人低垂著雙眼,盤坐在一個蒲團上。他蓬亂的披拂著垂肩的長發,穿著打扮似道非道。
紅袍人坐的蒲團前麵擺放著一個銅香爐,香爐上插著九枝香。突然,聽到外麵喊聲的他睜開了雙眼。
“霍師弟,不要這麼慌裡慌張,我在默默用神朝真,焚香上表小仙庭,仙庭的諸位仙家已經與我諭示——”
言罷,他伸手指了指銅香爐的正前方,那裡擺放著一個用白玉、琉璃、金銀雕成的仙宮。
香爐中的九枝香火星灼亮,香中冒出白茫茫的煙氣,好似白茫茫的雲團,熏得屋子裡也是煙氣滾滾。
那白雲團般的煙氣之中,這座仙宮氣勢雄渾,晶瑩剔透,占了一整張八仙桌,這一方“仙庭”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金銀,上麵還擺放著指節長短,獸首人身的仙官眾神。其中,無論是天兵、侍者、力士、女官,都長著動物的頭、人的身子,組合在一起,便人一種異樣的詫異感。
“這群人來者不善,加之香堂堂主香玉清也失蹤了,你我都在教中擔任重責,不容有失,這流紅堡的基業必須舍去,我們立刻回南方,再圖東山再起的打算……”
“可是,師兄,我好不容易有這份基業,靠得還是大幽朝縉紳的身份,若沒有這層關係,想要再打造一座流紅堡,不知道又要耗費多少苦功……”
霍師弟一臉苦澀。
“事情何需這麼麻煩,這位霍施主,還有這位不知名的聞香教中高手,何不聽老僧一勸……”
這時,從窗戶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那“霍師弟”明顯受到了驚嚇,因為這屋子繼續外圍還有段距離,堡內還有不少抵抗的力量,而對方卻已經長驅直入,來到了屋外,隔著一堵石牆,向兩人開口說話。
紅袍人深邃的眸子睜了開來,隱隱閃動著綠瑩瑩的妖光,那種光,隻有在貓的眼裡,野獸的瞳孔才能尋見。
“尊駕是誰?”
紅袍人略顯暗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們聞香教一向與各方勢力秋毫不犯,貴方為何苦苦相逼,毀了本教多處據點,又要鏟助本教在金河州的香堂堂口?”
“阿彌陀佛,老僧也是替人辦事,施主又何必多問。”
那石牆上浮現出一張臘黃的臉,接著,一個黃袍老僧身形一晃,就從牆中“穿”了過來,這個老和尚手裡捏著眼珠串成的念珠,微微一歎。
“老僧號為‘黃麵瞿曇’,欲領教一下聞香教的《天香三卷》中的香火金身之術!”
“一門咒!你是尊星教的人?”
紅袍人也是一怔,下一秒,他驀地深吸一口氣,周圍的煙氣一股腦的被他吸入鼻腔。
接著,他便開口疾聲念道“香自誠心起,煙從信裡來。一誠通仙庭,諸仙下瑤階”。
然後嘴巴一張,一團白雲從他口中吐出。那雲團般的煙氣縈繞了幾圈,從雲團中迸發的金光便化為一座座天宮、神殿環繞在他周身上下。
“當真是好手段!”
黃麵瞿曇麵容不變,隻是雙手結出個手印,渾身氣息,顯出森嚴的法度。
“可惜,又何必這般‘不知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