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陀羅族人與孫家的兩位長老,破開鬼守窖的陣勢,從霧氣中追擊上來,當下,賀末恒身上的鬥篷,像是魔鳥的翅膀般張開,鬥篷裡縫著一張張人臉,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長長的鬥篷向後拉開——
人臉全都一起張大嘴,劇烈的聲波衝擊震散了賀平身上的黃色煙氣,也震蕩了強烈的波動,震蕩了賀末恒身後數名修士的靈魂,又高又瘦的孫真功與另一邊的身材略胖的長老孫啟功,都按捺住掩住雙耳的衝動,知道這是賀末恒在施展聲波魔功。
“兀那賊子,還不速速束手就擒,否則我真要出手,你這一身修為也要毀於一旦,人被我抓到,也要受儘淩遲活剮的折磨酷刑!”
賀末恒是毗陀羅族的第一勇士,一向自恃甚高,除了蘇陀族的那奴震宇依靠著高深修為折服了此人,其餘人根本難入其眼,他施展魔音震散了賀平身上的黃煙,便看到這人落入下方的一座山頭,這山頭長著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樹林中央有一片空曠平地,那黃煙一散,人就如同大鳥般降落下去。
“嘿嘿,這人是逃無可逃了。”
賀末恒一手護著那奴呼圖,見到這一幕,便獰笑一聲,遁光向下方山頭按落。
巫格薩、索圖喇、達巴爾三位大師,連同孫家二長老也按下遁光,落入了其間。他們一落地,就各自占據一個方位,將賀平團團圍住。
“放信號!”
孫真功、孫啟功兩人遁光一落地,就掏出一根銅管,砰的一聲巨響,銅管似乎點燃了煙花鞭炮炸散開來,化為一篷朱紅色的火焰衝上天空,在空中綻出千朵萬朵絢爛的光彩。
也就在島的東側,數道遁光飛縱而起,那是孫家堡壘中潛修的修士,在接到信號後,便長嘯一聲奔騰,還真有山崩海嘯的聲勢。
“何方妖人,膽敢擅闖我飛鰩島!”
孫家的家主孫元功,也就是昔日“張九寶”的舊部,他修煉有成,駐顏有術,明明也有六、七十歲的模樣,現在看上去也不過三十歲。
他一出現,就帶著七、八個孫家的修士,也從空中落下,帶著人從四麵八方又圍上一圈,配合著“海狼”賀末恒等人,要將賀平困死在這座山頭。
“小賊,你逃不掉啦!”
賀末恒獰笑了起來,其他人也麵色凝肅,孫家家主孫元功微微一笑,朗聲道“雖然不知道閣下是何人?不過事已至此,還是不要頑抗,任何人想要從我孫家的飛鰩島上拿走東西,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代價?”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悠悠響起。
“我還真有些奇怪,老夫張九寶取回自己的東西,究竟是犯了天底下哪條律法?又要如何付出什麼樣代價?”
“這個聲音?”
孫元功一聽到傳來的沙啞老聲,身子驀然一怔,這個聲音相當的令人熟悉,甚至讓他回憶起數十年前在黑鳴島渡過的生涯。
追著那道聲音的來源,他雙眼轉向山頭的另一側,就看到一道綠袍人影縱身飛騰,掠過山頭樹梢,袖袍翻飛,便翩然飛落了下來,投落到了賀平的身旁。
“好久不見啦,老夥計,莫非還認得老夫張九寶。”
赤心子飄落落下,身上衣袂一振,便露出一張笑臉,那是一張人皮假臉,詭異而又蒼白。
——張九寶從不以真麵目現身,平日就戴著一張製作粗糙的人皮麵具,就連黑鳴島上的其他匪眾,也不知道他的真麵目。
“黑鳴島刑堂堂首孫臣心……嘿嘿,不對,現在應該叫你孫元功,孫家家主了吧?算起來,我們有多久沒見麵啦?孫家家主,莫非不認得老夫我是誰了嗎?”
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孫元功心頭一震,不禁向後退出一步。
‘是盜首,真的是他。真的是張九寶!可是……他……不對,他當初是真的死了嗎?還是隻是詐死脫逃?’
對於張九寶近來重新現身一事,孫元功也是一頭霧水,他不清楚張九寶是否真死,但是近些時日裡的傳言,他並不相信,因為對方行事風格與他記憶中的盜首張九寶有些差距。
隻是,眼下出現的這綠袍人,卻讓他心中湧現出一絲駭然之意,這人仿佛就是當初那個張九寶,莫非,他真的又回來了?
——不,也有可能這人是假扮,可是若是假扮,這人的外貌不說,那種趾高氣揚,自大驕橫的氣息,也確實屬於那黑鳴盜首的作風。人或許可以假扮,可是平日裡的作風,還有言談舉止,語言習慣未必能夠扮得這麼惟妙惟肖?
“你就是那黑鳴盜首張九寶!!”
那奴呼圖這時大喝一聲,開口便問“我且問你,你是不是手裡掌握了九屠島玄玄宮的秘密,張九寶,你隻要將東西交給我們蘇陀羅族,我便賜你一場富貴!!!”
“賜我一場富貴……”
赤心子聞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那奴呼圖緊皺眉頭,斷然喝斥道“張九寶,你笑什麼笑?”
“那奴呼圖,你當老夫是傻子嗎?”
赤心子停下大笑,麵上的表情顯現得笑容可掬,隻是一雙虎目中寒芒閃爍,沒有半點笑意。
“老夫過去也是縱橫一方,什麼財富沒有,九屠島玄玄宮藏著一部入道正法,還有無數修行資糧、天材地寶,彆說你們蘇陀羅族,就算七大遺族加在一起,又能拿什麼東西來交換?”
赤心子嘴角咧開,露出森森的牙齒,他的聲音冷厲,雙眼中的寒芒越來越盛,四周空氣凝結了似地,冷得可怕。
“要換,也不是不行,老夫今天就把你擒下來,讓你那英雄了得的老爹那奴震宇,拿你們蘇陀羅人視若珍寶的《梵輪書》來交換,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