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媽現在恨傅安安,更恨喬曼。
又接著拱火,“少夫人上個月買了旗袍貂皮大衣,這個月又買旗袍,老夫人都沒添上一件,穿的還是前少夫人給她做的,出門做客,人家當麵不說,背後都笑話。”
朱乾川聽了,目光不由得落到朱母身上。
黃媽說的沒錯,姆媽穿的衣裳,都是舊衫,袖口磨破,尷尬地往裡折疊了一寸,遮不全手腕,露出枯瘦的一截。
他跟喬曼大婚不過兩個月,朱母就瘦脫了相。
喬曼自己,倒珠圓玉潤的,豐腴了不少。
“阿川,這個喬曼,實非善輩啊。當初娶她的時候,給出去一萬塊大洋聘禮,她隻帶回來兩百,全家吃相難看。”
“憑著你喜歡她,什麼都敢張嘴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小門小戶的,窮酸刻薄樣,也不知道你戰場三年到底喜歡她什麼,回來就逼傅安安讓出少夫人位置,寒了她的心,豁出去跟你和離掉。”
朱乾川聽了這話,忍不住辯駁,“姆媽,當初你可是極力讚成我娶喬曼的。傅家死絕,隻剩傅安安,你認為她給不了我助力。
而喬曼奪得軍功,春風得意,能帶給我更多好處,你甚至起了吃絕戶的心思,權勢名利你要,富貴逼人你也要。”
“還不是因為你喜歡她舍棄傅安安?”
朱母心虛,隨即氣急敗壞道,“本以為她是個好的,不曾想,要錢沒錢,要貌沒貌,還以為自己是大家閨秀出身,花錢如流水!你看走了眼,我也看走了眼,家門不幸啊……”
朱母還沒說完,喬曼陰著臉走進來,抓起她的衣領。
一槍崩在她頭上。
“姆媽,說話過點腦子,惹我不高興,擦槍走火也不是不可能。”
朱母驚呆了,愣愣地看著眼前拿槍指著她眼神陰冷的喬曼。
黃媽嚇得跌在地上差點尿褲子,失聲慘叫,“啊……少夫人要殺人了。”
這聲慘叫,把朱乾川本就惱怒的心情,變得更憤怒。
“阿曼,收槍!你怎麼能把槍口對準姆媽?姆媽說的沒錯,你確實大手大腳,把本該打點的大洋,揮霍一空。”
“瞧瞧你現在的模樣,不孝姆媽不會持家,我娶你何用?!”
朱乾川這番話,說的毫不留情。
“阿川,你嫌棄我?”喬曼氣得胸口堵悶,盯著朱乾川看了半晌。
朱乾川張嘴,還想說什麼,視線觸及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眸光閃了閃,沒再刺激她。
坐在床上的朱母,本就身體虛弱,咳嗽不斷,這會兒被喬曼手裡的槍一直指著頭,又驚又嚇,一張老臉慘白,連呼吸都輕了。
漸漸地,憋不過氣往後軟綿綿倒下,嚇暈過去了。
“姆媽!”
朱乾川大喊一聲,又氣又急,抬手一巴掌扇在喬曼臉上,“姆媽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殺了你!”
喬曼冷笑了聲,反手甩了一巴掌回去,“阿川,少帥府在外的名氣煊赫滔天,卻給我買件漂亮旗袍都買不起,該反省的是你和姆媽。”
喬曼氣勢全開,朱乾川便弱了下來。
她有孕在身,他也不想真的與她鬨得不愉快,隻冷聲說道,“我先送姆媽去法國醫院,回頭你先把旗袍退掉,姆媽還等著錢吃藥。”
喬曼冷了臉沒說話,回到攬月居,看到那件藍幽幽的旗袍,買回來時贏了傅安安的滿心高興,頓時化為烏有。
憋了一肚子火氣沒地方撒,抬手把旗袍扔在地上。
退回去,不可能。
隻會讓傅安安更得意,更嘲笑自己。
傅安安那個賤人,故意起哄抬價算計人,逼得她不得不花九千塊大洋買件旗袍。
敢這麼算計她的人,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喬曼陰冷一笑。
早前埋下的棋子,該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