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安很敏銳,一眼就看出了厲老夫人言談舉止中對她頗有冷淡。
醫者治病,她隻管給老夫人診脈救治。
其他的,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老夫人,您請放鬆身體,我現在開始了。”
傅安安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輕柔按壓在厲老夫人的脈象上,開始認真切脈。
穿了軍裝的緣故,滿頭青絲,沒有用紅寶石簪子挽起。
而是在腦後紮了個馬尾,烏黑的發絲,順著她修長的脖子,綢緞般往下鋪瀉。
芙蓉臉,櫻桃唇,肌膚細嫩白皙,盈盈動人。
就算厲老夫人見多了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們,也不得不讚歎一聲,眼前給她號脈的女子,長的確實好看。
單單這份萬裡挑一的姿色,娶進門做阿梟的姨太太,倒也綽綽有餘。
可惜,是個心機深沉的,容易搞得家宅不寧。
厲老夫人年紀大了,不愛折騰,更不愛費勁費腦子,就喜歡乖巧聽話的小姑娘。
一眼清澈到底,省事。
為了圖個清淨,厲老督軍僅剩的那個表妹姨太太,和姨太太生的兩個兒子,五六個孫子孫女,拉拉雜雜一大堆,都給他們買洋房住出去了。
隻有祭祀祖先的時候,才允許他們回到老宅子拜祭。
偌大的老宅子,正經主子就三個。
厲老夫人的耳根子,非常清淨。
清淨過頭了,又覺得寂寞。
瞧著娘家大嫂的外甥女喬瀾合眼緣,就把她從喬家帶到了厲家。
喬瀾溫柔可人,性格體貼溫順,把她照顧得妥妥當當。
本想著親上加親,讓阿梟娶了她當媳婦。
阿梟卻沒看上喬瀾。
倒看上了眼前這個被少帥府休棄的傅安安。
名聲已壞又嫁過人,也就一張臉還行。
世間男人都愛顏色好的女子,阿梟也不例外啊!
外頭都傳揚阿梟不行,不能人道。
她壓根就不信。
阿梟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身體好不好,她最清楚。
阿梟討厭麻煩,黏黏糊糊甩不掉,故意對外宣揚他不行。
這一點,像極了她。
隻是,他千挑萬挑,怎麼就挑了個心機深重又被休棄的女子呢?
厲老夫人心裡暗自歎了口氣。
傅安安不知道厲老夫人心底的曲曲繞繞,切完脈後,她又讓厲老夫人伸出舌頭,仔細端詳她的舌苔。
看完後,她輕聲問道,“厲老夫人,你是不是吃了稍微冷一點或者熱一點的東西,就覺得肚子痛,反胃,甚至嘔吐不止?”
“嘔吐的時候,身體像得了瘧疾,全身冰冷發抖,甚至穿了很多棉襖,蓋了四五床被子仍覺得寒冷?”
“寒冷過後,身體又像塞進了火爐裡,全身熱得冒汗,脫了衣裳,浸在冷水盆裡,還是覺得酷熱難忍?”
“這種冷熱交替的症狀,春夏兩季,氣候宜人溫和,兩三天犯一次,有時候隔天就要犯一次。
秋冬兩季,氣候乾燥嚴寒,您幾乎每天都要犯一次。”
傅安安娓娓道來。
厲柔聽得震驚地瞪大眼。
傅姐姐診斷出來的結果,半點沒有錯,太厲害了。
喬瀾站在燈光照射不到的暗影處,長發擋住了半邊臉,表情變得模糊不清。
厲老夫人不以為然道,“我犯病的這些症狀,隻要你有心,總能問得到。”
這就是不相信傅安安僅僅憑借診脈,就能斷出正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