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有些惱了,他怒吼一聲回身便抓,湘兒向前跨了一步,這次卻趕在他前麵避開了,江朔轉身抓她背心,卻見湘兒原地打了個旋,又避開了,如此數番,江朔非但連湘兒的衣角都沒碰到,反而又吃了幾記爆栗。
江朔被打的急了,怒吼連連雙手亂舞,也不知是抓是打,然而非但連湘兒的衣角都沒沾到,還因為自己衝的太猛跌了好幾個跟頭,反觀湘兒仍是雙手背在背後,一幅好整以暇的樣子,或退或進,忽左忽右,看起來身法也不甚快,但就是比江朔快半拍,江朔對與奔跑追逐本來是很有自信的,他隨李白做書童時練就了跑步的本事,速度不輸成人,如果湘兒隻是滿院飛奔,江朔追不上倒也算了,關鍵是看她看著也不是很快但就是捉不住,總覺得隻差毫厘而已,江朔自然不肯放棄,猛打猛衝但卻終究每次都是差了一點。
如此兩人追逐了小半炷香的時間,江朔畢竟大病初愈,體力已然不支,開始呼哧帶喘,終於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投降。湘兒笑嘻嘻站在他麵前,道:“怎麼樣?知道我這是聰明功夫,你是笨功夫了吧?”
江朔喘著粗氣說:“我可不會功夫,因此不能算笨功夫。”
湘兒道:“那就是你人笨,我聰明。”
江朔隨口奉承道:“你自然聰明,好湘兒,你這是功夫還是法術?怎的我見你身子不怎麼動,但無論我多快都沾不到你衣衫呢?”
湘兒嗔道:“怎麼是法術,當然是功夫啦。”
江朔道:“那你能教我麼?”
湘兒側頭想了想問他道:“那你可曾投入過什麼彆的武林門派嗎?”
江朔道:“沒有,沒有,我從未學過功夫呢。”
湘兒喜道:“那我便可以教你。我爹爹說這功夫是本門不傳之秘,不能教給旁的門派中人。你既然沒有門派當然是可以學的啦。”
江朔隱隱覺得這句話似乎不應該這樣理解,不過為了學這神奇的功夫,他佯作不知,道:“好湘兒,那你快教我吧。”
湘兒撓頭道:“啊呀,這功夫雖然聰明,學起來卻費腦子,要背好多口訣,我怕你記不住。”
江朔道:“我記憶力可好了,肯定記得住。”
湘兒道:“先彆吹大氣,我教你一段看你能記住嗎?”
見江朔點頭,湘兒學她耶耶的樣子雙手背在背後,站在中央最大的圓點上,麵南背北,道:“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五居其中。你背一遍。”
她故意說得急快,不想江朔照樣背了一邊毫無差錯,湘兒咦了一聲道:“你以前學過?”
江朔道:“沒有啊,不過這歌訣四字一句,又多是數字,比起背詩文來可是簡單的多了。”
原來李白鬥酒詩百篇,每每喝得酩酊大醉之際隨性出口便成佳句,然而隻此一遍,醒來後自己也不記得,便讓童兒練習背誦的本事,好幫他記詞。久而久之江朔便練成了過目不忘,過耳成誦的本事。
湘兒點頭嘉許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江朔問道:“這歌訣都是數字,卻是什麼意思啊?”
湘兒道:“你不要著急麼,我現在就走給你看。”
話畢她左腳從圓點位置向後退了一步,踏在後麵一塊磚上,說道:“這是履一。”左腳剛一沾地便出右足向右前躍出,踏在圓點右前方的格子裡,道:“二為右肩。”接著又向左後退去,這次左足踏在圓點的左側格子裡,道:“三為左腰。”右足向前邁一小步,踩在圓點左前的格子裡,緊接著左足向後斜穿踏在中央圓點,右足再退踏在圓點右後格子中,走了一個斜線,口中連珠價報出:“四為左肩,五居中央,六為右足。”接著左足前邁一步,踏在圓點右側,道:“七為右腰。”話音未落,湘兒忽地平地打了個旋,向左後飛去,右足踏在圓點左後格子裡。口中道“八為左足。”不等右腳踩實,側身向前一躍,道:“九為冠戴。”這才慢慢放下右腳,雙腳呈丁字步站在圓點前一格。
湘兒邊說邊做,動作一氣嗬成,動作幅度不大卻飄逸瀟灑得很。江朔不禁鼓起掌來,湘兒道:“又不是賣藝,哪個要你喝彩叫好?你試試看。”
江朔記性極好,照樣做來倒是沒記錯步子,然而第四第五步時腳下拌蒜摔了一跤,重新來過又在第八步打旋子時幅度大了跌出幾步去。如是試了好幾次,終於勉勉強強不出錯地把這九步走完,已經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了。
湘兒看著他的狼狽樣子,笑道:“看你長了一副聰明麵孔,怎麼手腳這般笨啊?”
其實是她阿娘常說她是“聰明麵孔笨肚腸”,這會兒被她拿來奉送給江朔。
江朔一邊擦汗一邊道:“好湘兒,你不要笑話我,看你做起來似乎也不甚費勁,怎地我學來就累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