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嶙峋的湖麵,映射著巍峨的雪山與鬱鬱蔥蔥的森林,明媚的陽光依舊,還是一片絕美景色。
如果沒有多餘的仇恨糾葛,沒有暗底下恐怖的血腥殺戮,玫瑰湖絕對是密蘇勒州的一處極佳的旅遊勝地。
可惜啊……
鴉跪在山崖邊的一處高地,雙手自然垂下放在雙膝上,眼簾半閉,平穩的氣息吐納著自然的清風,平靜的視線俯瞰碧藍的湖麵。
他的後方,正躺著一位發色火紅的年輕人,**著上身,渾身的汙泥。
幾聲嗆喘的咳嗽,年輕人突然驚醒,他仿佛做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一覺醒來就急促的喘息。
“你還是醒過來了……”
鴉沒有回頭,聽見咳嗽聲就很自然的說道。
維克托的視線還有些模糊,他詫異的盯著自己逐漸清晰的雙手,隨後扭頭就瞧見了那麵有著棕紅皮膚的背影。
淩亂的記憶快速重組,維克托馬上就想起來了水下洞窟裡發生過的一切。
隻一瞬間,他就把手伸到腰間去拔槍,可突然,他摸到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像是蠕動的血肉。
被嚇了一跳,維克托低頭就看見,一團黑色的猶如史萊姆般的怪物纏在了自己的腰上。
這一眼,立馬就把他滲得直冒雞皮疙瘩。
用力的將那玩意兒抓起來扔出去後,維克托快速拔出手槍,瞄準了鴉的後背。
哢嚓!
鴉聽見了他掰動擊錘的聲音,可依舊沒有回頭,像是已經準備好迎接對方的複仇。
維克托死盯著他的後背,那發子彈卻遲遲沒有射出。
他有些不明白,明明鴉可以把自己給乾掉的,為什麼還會救他出來,把他背到這處山崖上。
“是你把我弄上來的?”
“是老朽……”
“為什麼?”
鴉聽見維克托問,這才轉身,眼睛盯著對方漆黑的槍口。
“不為什麼,你本身就是一個局外人,生死並不重要。”
“那為什麼不讓我死?”維克托繼續逼問。
“老朽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為了殺死某一個人,而是給我的族人爭取到自由。既然事情已經完成了,那就沒有必要再犧牲額外的生命……”鴉沒有一絲一毫的罪惡感,表情反而在彰顯著解脫與使命。
這讓維克托很生氣,他往前走了兩步,把槍抵在了鴉的額頭上。
“什麼?自由?你屠戮了十萬人,設計謀殺桑神父!又誘導奧古斯塔害死了上千人,你現在告訴我,你是為了給瓦倫丹人爭取自由?”
鴉正麵迎接槍口,被維克托質問也沒有心虛,並且還反問道:“難道不可以嗎?”
維克托頓時一懵,隨即馬上喝到:“在你看來!那些都不是人命嗎?”
“那瓦倫丹人的命呢?”鴉眼神堅定,那年邁皮膚下的目中,卻飽含了對生命敬畏的爍光,“這不正是你們貝恩人的借口嗎?老朽隻是拿來用在你們自己身上罷了!”
印東大陸很大,一百多年前,從西大陸來的移民占領了西海岸,隨後便逐步擴張,形成了最初的十州殖民地。
當時雖然有小規模的衝突爆發,但並沒有演變到瓦倫丹人被屠城滅種的程度。
直到五十多年前,一張“天國在上,賽國向東”的宣傳冊,發遍了整個賽克瑞德,由此引起了慘絕人寰的東進運動。
從西大陸來的貝恩人、斯德曼人、盧高人等等,打著“自由、尋求生存空間”的名號,肆意的踐踏原住民的家園,奪走了原本印東帝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土地,將他們趕去了蠻荒的東麵。
鴉眺望北邊,抬手指向那裡,接著說道。
“五十多年前,賽國在紅河擊敗了老朽的族人,然後就對他們趕儘殺絕,所過之處的部落集群,幾乎全都慘遭毒手,孩子被剝皮斬首,老人與婦女被羞辱屠戮……關於這些,你們的報紙上是怎麼寫的呢?殺了三萬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