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錢呢、大爺的錢藏哪兒了”
“還有水月洞天裡的寶貝呢”
“平心而論,區區九人竟能乾翻我等半百有餘,僅以武技來說著實了得;就是可惜跟錯了人。”
“爾等這般死心相護又如何,可曾見那姓寵的為你幾個出頭一群蠢貨甘作人家的擋箭牌猶以為榮。”
“寵渡你個縮頭龜速給爺爺滾來。”
“啥,已經告訴他了那敢情好。且看他如何平息眾怒……後悔哼。爺爺隻後悔先前下手太輕。”
各種叫囂歇斯底裡,在場的淨妖宗弟子何曾還有半分往日的出塵氣象,吃人的模樣倒更似萬妖山中的豺狼虎豹。
內中最為激憤的一夥人要麼入宗之前便與戚寶等人有過節,趁機托公報私;要麼暗受指使,乘隙逼問遺寶下落;要麼確實在蚤市風波中血本無歸,借以發泄切齒深恨;要麼看熱鬨不嫌事兒大,伺機挑撥群情……
個中因由不一而足,攏共三四十名弟子分立前後,兩排人馬形似一彎弦月將戚寶九人圍堵在某個牆角處隆起的小土丘上。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葉舟、童泰之流則坐山觀虎鬥,正簇擁著宗文閱站在兩丈開外目不轉睛地盯著,饒有興味。
“你、你們……”
“喲。胖爺有話說”
“……不是想……”戚寶居高臨下,很確信先前那一刹、人縫裡乍閃即逝的某道熟悉赤影並非自己的錯覺,“那個人……”
“狗嘴吐不出象牙,嘟囔啥呢”
“呀!還能站起來”
“歪著嘴是說不大清楚。若叫幾聲‘爺爺’來聽,就給你正正形兒。如何”
“叫什麼”
“‘爺爺’。”
“欸——”戚寶歪著嘴拖長聲調,“孫子真乖。”引得周圍八人哄然大笑,紛紛言道:“乖孫兒再叫一聲。”“叫奶奶。”
“死胖子欠揍。”
“嘖嘖嘖嘖……”戚寶晃動食指,“聽爺爺的勸,彆過來。”
“有遺言就說。”
“你們不是很想見那個人麼……”戚寶拄著一杆鐵棍強自站定,連唾沫帶血絲兒扭頭啐一口,露著沾血的大牙笑了笑,“他已經來了。”
“來了!”
“哈哈哈哈……素聞他手段了得,恨不知是真有其能還是徒有虛名,今日正要領教一二。”
“死胖子莫不是痛花眼了事到如今是個人都避猶不及,你還指望他來救場簡直癡人說夢。”
“爺看了兩圈都沒見著,人在——”
“小爺在此——”
話音未落,驀地裡響起一道沉悶的踏腳聲,——砰!進院後右首方向上某道屋頂正脊陡然中裂,磚石瓦片飛濺四射。
一抹赤影倏忽劃過。
眾人不得究竟,眼珠一轉隻見那赤影衝天而起瞬息成為指甲蓋大小一個黑點,沿路徒留一串妖異的血紅糊影高掛半空。
“什麼鬼東西!”
“太快看不真灼。”
“全員戒備。”
七嘴八舌被乍起的一聲暴喝吞沒。
——“嗬!!!”
中天的黑點轟然直墜,僅是循跡仰望的工夫便遮去了慘白的日頭,在一乾屠魔隊眾的眼中極速放大。淩冽風壓從天而降,吹得衣袍獵獵作響。
“當心。”
“快閃。”
“我**。”
“他娘的。”
轟!
大地應聲劇震,隆隆餘音回蕩院裡院外,風壓猛撞在地散裂開來,貼著地麵飛速鋪展,掃蕩,紛亂的氣流播土揚塵,隱約勾勒出又粗又高一柱剪影。
氣浪肆虐,外圈弟子掩麵急退;內圈、尤其土丘附近的弟子則被儘數掃倒,待煙塵漸淡罵罵咧咧爬將起來,紛紛眯眼細看。
龜裂的地麵渾似蛛網,垓心一截粗碩圓木入地不知幾許,雖近乎二層樓高,卻不搖不晃穩如參天之柱,觀其模樣分明是現砍現削而成。
柱頂上,一人雙手叉腰冷眼睥睨。
“寵渡!”
“你個縮頭烏龜終於現身了。”
“嘖嘖嘖嘖,”寵渡晃著食指,“小爺……”
“他媽的喚狗呢”
“這幫驢日的都一個德行,也不曉得誰隨誰。”
“還用想肯定都跟他學的。”
“小爺乃獻、寶、黨,”寵渡一字一頓,“黨、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