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怕是要遭。”
“看!那、那是牙麼?”
“什麼怪物?!”
迎著眾人的驚呼,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上各有一堵猩紅肉壁同時拔起,離地數丈,壁上利刺交錯,密密麻麻類似犬牙。
鏗!——
四方肉壁應聲咬合,像嘴一樣啃去當中偌大一塊地麵,緊接著從那陷坑裡猛地昂起一顆碩大“腦袋”來。
——赫然一株食人花!
準確來說,是花首蛇身。
頂著個花盤,其下卻像蛇一樣扭來扭去。而先前那些群魔亂舞似的藤鞭,不過是從花頭或花莖上生出來的根須。
“‘花蛇降靈’。”姒明月直至此刻才敢長籲一口氣,“既入蛇口,不死也教你脫層皮。”
桃栢栢則不以為然,自思入道迄今從未有如當下這般狼狽,不由竊笑道:“哼!咱三個半斤八兩。既然我都失利,你二人又能奈他何?
“幸虧爺爺還留了一手!
“而今看來,或唯此一途能挫其鋒銳了。用不用是後話,當務之急是乘隙調理內息。
“不消圓滿,但求恢複七成靈力即可。
“都給老子等著……”
且不言桃栢栢將上好丹藥在體內一股腦兒催化,暗自準備真正的殺招;卻說花蛇嚼也不嚼,將寵渡連人帶土囫圇吞下,一入肚腹便釋出腐蝕毒液,欲將寵渡化作殘渣。
那腐液澎湃,咆哮,渾如暴風雨時的汪洋大海,一個浪頭蓋下來,——哧!響一聲,便破了護體罡氣。
寵渡忙不迭催運玄功。
以千斤墜穩住陣腳。
以血甲裹縛全身。
先天符意也被融入其中,立時海浪卷不動,腐液也蝕不穿。
“裡頭尚難分曉;反是外麵這護山陣罩,以那小子的實力必然撐不多久,正該趁機破之。”姒明月操縱花蛇,朝一乾魔眾遊去。
許求見狀,那叫一個心頭沒底!但一想起寵渡信任與鼓勵的目光,縱然兩股戰戰卻壯膽未退,“老大囑托,我豈能有負?”
牙關一咬,許求傾儘餘力灌入骨棒,將護山光罩凝厚數分,決然地望著花蛇愈發迫近。
所有看官老爺們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兒。
“好歹是護山之力,能擋得住才是。”
“靈力不繼,護陣再厲害也枉然。”
“那小子倒是不怕死。”
“老魔咋還不出來?”
“也不知裡麵怎個光景。”
卻說寵渡身在蛇腹,卻像是人家肚子裡的“蛔蟲”,一俟察覺腐液沿著根莖內壁逆勢倒吸,頓感不妙,忖道:“怕是衝胖子幾個去了。
“他們的試煉手鐲都在我這兒,無法傳送出去。
“許小子也未必扛得住。
“也罷……”
時值花蛇引吭汩汩,作勢欲噴,引來齊聲驚呼。
千鈞一發間,金芒忽現。
一匹光練乍閃即逝。
花蛇仍自遊走,眾人隻道看花了眼;轉眼卻見蛇腹由內而外訇然爆裂,宛如蛇身的根莖也應聲斷作數截,長短各異,先後砸在地上。
——原來並非錯覺!
而是那金光實在太快,快到花蛇不自知,明明已遭分解,卻還能借由慣勢滑行一段後才裂開!
但見腐液奔流,一如決堤山洪。
鮮紅飛濺,好似傾盆血雨。
前後僅幾息,護山光罩便似泡影般破裂。
而在滔滔洪流之中,在潑天雨幕之下,卻有一縷鍍金人影昂然矗立,水流繞行,雨柱不淋,隻因一沾上那金光便被切割,蒸騰,以致湮滅於無形。
濁流四溢,滲入地表,場間眼見著複歸平靜。
寵渡卻在此時甩刀收招。
自那刀尖上,一顆金珠順勢滴落,頓似隕石墜湖,隨著圈圈氣浪橫掃開來,磅礴的符意滌蕩全場,不論是符陣、藥術還是劍意,諸般殘跡被一掃而空!
“仙子。”寵渡望著姒明月,笑意莫名,“想必如今願與我談那筆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