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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集 吳國崛起(1 / 2)

鄭國朝會,爭吵不休。公子騑主張就晉楚兩國之間,惟強者事之,言辭激烈。

鄭僖公怒道:若如子駟之言,鄭則朝夕待盟,無寧歲矣!

遂不聽子駟之諫,決定求援於晉國,並問誰可為使。

諸卿大夫見問,皆都低頭,不敢接言。

僖公怒道:眾卿既不敢去,寡人親去晉國借兵可也。

於是負氣登車出城,親往晉國。

當日夜宿驛館,未料公子騑竟然派人緊隨在後,假扮盜賊,趁夜潛入驛館,將鄭僖公刺殺。禦者載僖公屍體還都,公子騑假作痛哭,遂扶僖公之子姬嘉理喪主葬,登基為君,是為鄭簡公。姬嘉當年隻有五歲,人事不知,隻得聽由正卿公子騑專權。

公子騑乃派使臣,去楚營求和:楚君有恩於鄭,此次盟於晉,全是僖公主張。今新君即位,鄭國願與楚重締舊盟,悉聽尊命。

公子貞準許鄭國求和,結盟班師。

晉悼公聞說鄭國棄晉從楚,惱怒異常,因韓厥年邁,遂派荀罃率兵伐鄭。

晉兵剛到虎牢,公子騑早已安排邊關備好禮物,派使臣齎以前往晉營,請成約盟。

荀罃許其求和,與鄭國結盟班師。

晉軍前腳剛走,楚共王又率兵伐鄭,討其叛楚從晉之罪。

楚國兵馬剛入鄭境,南邊亦早備禮以待,鄭使又到楚營求和。楚共王許其求和,與鄭國結盟以歸。

晉悼公又聞鄭人叛晉從楚,勃然大怒,複聚群臣計議:鄭人如此頑皮,反複無常,兵到則從,兵離又叛。欲使其久服,當用何法

中軍元帥荀罃獻計:可出三軍,以兩軍輪番出師伐鄭,再用一軍牽動楚師。楚師疲奔於勞,則焉能複與我爭鄭此謂以逸待勞,再兼虎牢關上諸侯之兵,楚國無能為也。

晉悼公喜而從之,就命照計施行。

便在此時,鄭國內部發生政變。

公子騑謀害僖公,自以為行事嚴密,未料其後刺客過於張揚,大搖大擺出入其府,恰被僖公禦者認出,於是弑君之謀就此暴露。

鄭國諸公子大恨,一起密謀,準備殺死公子騑,以為僖公報仇。但由於諸公子毫無鬥爭經驗,且都家仆眾多,良莠不齊,提前泄密,被公子騑發覺。

子駟先下手為強,將諸公子聚而殺之,斬儘殺絕。從此挾持幼主簡公,獨攬鄭國大權。對於晉楚外交,則推行“牆草隨風”政策,擇其強者而服之,以維持鄭國生存。

當時鄭國境內,君弱卿強,宗室及貴族之間相互爭奪土地奴隸,無所忌憚,致使大批奴隸逃往他國,並由此造成大批土地荒蕪,無人耕種。公子騑執政,利用職權,侵奪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等族土地。各家貴族無不憤怒,皆對公子騑極度不滿。

鄭國最終附楚,並在楚軍支持下與晉國開戰。戰爭伊始,公子騑便利用權力,減少大夫尉止車乘,又派心腹搶奪尉止俘虜,據其戰功以為己有。

尉止勝而無功,由此對公子騑非常不滿,恨之入骨,由是暗中聯絡司、堵、侯、子師諸大夫家族,各帶家兵,攻打執政大臣所在西宮,殺死執政大臣公子騑、司馬公子國、司徒公子耳。繼而又攻打北宮,劫持鄭簡公。

公子騑被殺,大夫公孫蠆、子西、子產等人驚懼非常,各領家甲紛起,迅速平定尉止叛亂,救出簡公,誅夷其族。

鄭簡公遂納子產之薦,任命公子嘉字子孔,為鄭國執政上卿。

晉悼公命智罃為中軍元帥,治兵曲梁,三分四軍,定更番之製,以疲楚國救鄭之兵。

智罃祭旗誓師,壇下分立三軍:第一軍上軍元帥中行偃,副將韓起,魯、曹、邾三國從之,副將範匄接應;第二軍下軍元帥欒黶,副將士魴,齊、滕、薛三國從之,中軍上大夫魏頡接應;第三軍新軍元帥趙武,副將魏相,宋、衛、郳三國從之,中軍下大夫荀會接應。

由此傳令:第一次上軍出征,第二次下軍出征,第三次新軍出征,中軍兵將分配接應,周而複始。但取鄭國盟約歸報,便算有功,更不許與楚兵交戰。

調兵遣將已罷,方欲舉兵伐鄭,忽報宋國有文書到來。因楚、鄭二國興兵侵掠宋境,以偪陽為其東道,以此告急。晉悼公問計眾卿,智罃建議慎重,上軍元帥中行偃進言。

中行偃:楚得陳、鄭歸附,而複又舉兵侵宋,是意在與我爭伯。偪陽為楚伐宋之道,我若興師先向偪陽,可一鼓而下,複使宋大夫向戌切斷楚道,此上之上策也。

範宣子士匄:向日彭城之役,我方伐鄭,楚則侵宋以救之;虎牢之役,我方平鄭,楚又侵宋以報之。今欲得鄭,必先固宋,中行偃之言是也!

悼公從之,乃發上軍往攻偪陽,魯、曹、邾三國路近先行。

鏡頭轉換,偪陽國中。祝融氏後裔所建,位於今之山東棗莊,妘姓子爵,楚國附庸。

偪陽子聞說晉率諸侯來伐,不由驚慌,急問群臣如何拒敵。

大夫妘斑獻計:晉軍未至,隻魯、曹、邾三國來伐,且以魯師最盛,紮營於北門。我可啟門出戰,佯敗以誘其師入城,俟其半入以殲之。魯師若敗,則邾、曹必懼而潰散,而晉軍亦不敢來矣。

偪陽子乃用其計,安排來日誘敵。

魯、曹、邾三國之師來伐偪陽,因欺其國小兵弱,不待晉軍到達,便展開圍攻。

魯國上將大夫孟孫蔑,率部將叔梁紇、秦堇父、狄彌,將戰車二百乘,來攻北門。

偪陽大夫妘斑引兵出城,與戰數合,佯作不支,回軍退入城中。又似走得心慌,守軍皆散,乃至懸門不閉。

秦堇父笑道:似此這般膽略,也敢與我對敵!

乃與狄彌恃勇揮師先進,叔梁紇隨後繼之。眾軍馳過吊橋,剛進城門,忽聞城上豁喇一聲,懸門吊下,直對著叔梁紇頭頂上砸將下來。叔梁紇大吃一驚,即投戈於地,於車中高舉雙手,托住懸門,高聲叫道:秦、狄二將軍,中敵計矣,速退出城!

秦堇父與狄彌二將聞聽,急忙回身,揮軍後退,自懸門以下出城。

城內鼓角大振,伏兵大起,妘斑亦回車倒戈,尾隨追擊。眼見魯軍儘出城門,複過吊橋,抬頭看時,卻見一員大將立在戰車之上,手托懸門,魯國官軍因此得出。

妘斑大駭道:這懸門自上放下,足有千斤之力,凡人怎生抬舉得住我若就此出城追敵,反被他將門放下,關在城外,甚是利害。眾軍放箭,射死此人!

叔梁紇聞罷,嗬嗬大笑:爾等若要射死叔梁紇,且待來世投生,化為後羿罷!

說話間縱馬馳出城外,同時將雙手一鬆。隻聽轟隆一聲,那懸門落下閘口,砸在地上,激起灰塵太許之高。其後方聽弓弦之聲大作,百千利矢,皆都釘在懸門背後。

畫外音:叔梁紇,子姓孔氏,名紇,字叔梁,宋國栗邑(今河南商丘市夏邑縣劉店集鄉王公樓村)人,宋國君主後代。身長十尺,力大無窮,人品出眾,博學多才,能文善武,任陬邑大夫。叔梁紇與正妻施氏生有九女,妾生長子孟皮,卻因有足疾,不能繼承家業。至其六十八歲時,為接續孔氏香火後嗣,便向魯國大族顏氏求婚。顏父便將幼女徵在嫁給叔梁紇。因老夫少妻,不合魯國禮法,便出城居於尼山,三年得子,取名為孔丘,字仲尼。

叔梁紇將魯軍全部入出城去,然後放鬆懸門,單車馳歸,回至本營。

秦堇父與狄彌早在營門外相候,一齊施禮致謝:若非將軍兩腕神力,托住懸門,我二人及眾軍皆命喪亂箭之下矣。但大夫手舉懸門,戈戟墜地,再無禦敵之能;若敵矢早發一刻,豈不被其亂箭穿身,射成刺蝟!公徒仗一時之勇,不懼死乎

叔梁紇大笑:聖人不死,二公不知耶

二將搖頭苦笑:原來孔公雖勇,卻是個癡漢。命懸於一線,卻說甚麼聖人,神仙!

三人回入大帳,來向元帥繳令。秦堇父乃是孟孫氏家臣,不敢欺瞞家主,便將中敵誘兵之計,多虧叔梁紇力舉懸門,方得逃回之事說了。

孟孫蔑聞言讚歎:詩雲有力如虎者,莫非是指孔氏乎

次日,孟孫蔑整隊列陣,向城上搦戰。狄彌因昨日中計,欲立功贖罪,乃取車輪為盾,以堅甲蒙之,右握大戟,親為先鋒,衝至城下。

偪陽城上守將望見魯將逞勇,自恃城高牆厚,乃懸布於城下,叫道:我今引汝登城,絕不放箭;誰人敢登,方謂英雄!

秦堇父大怒,上前牽布,左右手交互更換,須臾便至城堞。城上果不放箭,但及敵將登牆,卻以刀割斷其布。堇父從半空中吊落城下,跌個半昏。

城上布又垂下,問道:可敢再登

秦堇父怒道:有何不敢隻是休要施放冷箭!

騰身再上,複被割布摔跌下城,如此三次。

第四次時,秦堇父卻多個心眼,將近城碟,見刀手哈腰俯身來割垂帛,便突然騰出右手,揪住刀手肩甲,扳下城去。城上守將大驚,急揮刀斬斷布帛,秦堇父再落城下。

秦堇父若無其事,翻身爬起,見那被自己扳下城來刀手,卻已折頸而死。城上見其如此神勇,哄然喧嘩,不敢複懸布帛。

孟孫蔑笑道:叔梁紇力托懸門,狄彌以輪為盾,皆為神力。秦堇父四次援帛登城,摔而不死,亦謂奇人,可並稱魯國三虎。

秦堇父聞言大喜,榮於華袞。

城上妘斑見魯將個個凶猛,不敢出戰,吩咐軍民固守。

相持二十四日,晉軍大舉而至,但也攻之不克。

挨至夏初,天降大雨,數日不停,平地水深三尺。

中行偃、士匄同至中軍,來稟主帥智罃:偪陽雖然城小,但不易克。今天降大雨,水潦將發,泡、薛、漷三水皆與泗水相通,萬一橫溢,我為魚鱉矣。不如暫歸,以俟再舉。

智罃怒道:我本說此城雖小,須要謹慎,你二人在晉侯麵前,一力承當,自雲一鼓可下。偶然天雨,便欲班師,是何言也!

二將喏喏連聲而退,乃約會魯、曹、邾三國,一齊冒雨並力攻城。急攻三日,城中矢石俱儘,中行偃附堞先登,士匄繼之,各**將乘勢蟻附而上,遂克偪陽。

於是城破,妘斑戰死,偪陽君被俘。

晉悼公:以偪陽賜歸宋公,廢偪陽子為庶人,選族人賢者以主妘姓之祀,居於霍城。

偪陽子:多謝明公不殺之恩。

明年夏,晉悼公以第三軍伐鄭,諸侯國再次隨征。

宋大夫向戌率兵先至東門下寨,衛上卿孫林父帥師同郳人屯於北鄙,晉新軍元帥趙武紮營於西郊,智罃親率大軍自北而西,耀武揚威至於南門,約會各路軍馬,圍攻新鄭。

鄭國君臣大懼,隻得遣使出城,至晉帥大營請和行成。

智罃笑道:晉伯乃仁義之君,能治以服,不治以亡。鄭侯再要反複,也由得他罷。

於是再次許其請成,立下誓約,解圍還兵,退師於宋。

鄭使齎盟約回城以報,鄭簡公亦覺羞愧,乃親至亳城之北,犒賞諸軍。

荀罃與鄭侯歃血為盟,晉與諸侯聯軍方散。

楚共王聞報鄭國再次附晉,怒不可遏,便使公子貞往秦國借兵,約共伐鄭。

當時秦景公在位,將妹嫁為楚王夫人,故此兩國有姻親之好。見妹夫遺外甥前來借兵,便即欣然應允,乃使大將嬴詹帥車三百乘,前往鄭國助戰。

楚共王聞說秦國發兵,立即親帥大軍北進,對眾卿道:此番若不滅鄭,誓不班師!

鄭簡公聞知楚軍旦暮將至,大集群臣,計議拒敵自保之策。

諸大夫皆道:今雖晉勢強盛,但與楚國交爭不息,不肯決戰。隻有促使晉軍決一死戰,摧折楚國主力,則我從此專事於晉,方得久安!

鄭簡公:此言甚善。然如何使其二虎相爭,死傷其一

公孫舍之:怒之可也!欲激晉國之怒,莫如伐宋。我朝伐宋國,晉夕伐我,楚恐失鄭,則必與晉國一決也。

諸大夫皆道:善之善者!

正計議間,哨馬來報:楚國借兵於秦,來伐我國。

公孫舍之:大事就矣!乘其未入我境,當往迎之,導其伐宋。則晉軍必來救宋,與秦楚戰於宋境;如此,我鄭國不罹兵禍,袖手旁觀,豈非一舉兩得!

鄭簡公:準奏。即命賢卿為使,施行其計。

公孫舍之奉命,乘車星夜南馳,渡過潁水,正遇楚軍。乃下車求見楚王,拜伏馬前。

楚共王問道:鄭國反覆無常,朝晉暮楚。寡人正欲興師問罪,卿來為何

公孫舍之:與楚為敵者,是晉而非鄭。助晉為虐以欺鄭者,宋國也。寡君深懷大王之德,願終身寄托宇下,豈願離遏無奈晉與宋合,侵擾無已。鄭不能敵,又懼社稷顛覆,姑與晉盟,是為自保。晉師既退,鄭豈非仍是楚之貢邑大王果欲長期得鄭,何不問罪於宋,就而滅之若果如此,寡君願為前部,稍效犬馬,誓不相背。

共王聞言,回嗔作喜:鄭君願從寡人伐宋,又有何說

公孫舍之:臣謂大王聯秦攻鄭,是為失計。秦國遼遠,越晉過周方至中原,又何能戰當年崤山大敗,既為前車之鑒。今以大王之威,楚兵之勁,征伐弱宋,又有鄭人相助,何必借助秦人哉

楚共王深以為然,遂遣使兼程西去,辭謝秦師;又命公孫舍之向導,行至有莘之野。鄭簡公果然率師來會,奉楚王同伐宋國,縱兵大掠,分彆紮營。

宋平公聞說楚、鄭聯軍兵臨城下,急遣向戌前往晉國,告急請援。

晉悼公聞報大怒,即日興師,仍以智罃為帥,引第一軍東出。複會合宋、魯、衛、齊、曹、莒、邾、滕、薛、杞、小邾各國,一路抄掠,觀兵於鄭都東門,連營圍城。

鄭簡公見晉軍大至,遂使大夫伯駢出城,行成於晉營;同時使公孫良霄、太宰石獒前往楚營,求告楚王,必要救鄭。

楚共王聞言著惱,便要發兵救鄭。

公子貞諫止道:我本欲伐鄭,引晉軍來救以戰,謂以主欺客;今卻變為晉兵伐鄭,引我去救以戰,則晉軍是反客為主,轉易利害之勢。今我伐宋有日,兵馬俱疲;彼聯十二**馬以來,其鋒方盛。眾寡主客之勢已明,勝負早定,豈能發兵

楚共王:若依卿計,若何

公子貞:姑讓鄭於晉,待日後尋機取之,有何不可

楚共王聞其言之成理,但餘怒未平,乃囚鄭使良霄、石獒於軍營,不放其二人歸國。

又說鄭使伯駢,前至蕭魚晉營,來見晉悼公請成。悼公不悅,厲斥鄭侯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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