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無故受伐,使人告急於晉。恰逢晉悼公當時抱病,不能出兵相救。
是年秋,周靈王苦於晉霸諸侯,目無天子,遂使劉定公出使齊國,賜詔命於齊靈公:
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壞,伯舅是賴。今餘命女環,茲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忝乃舊。敬之哉,無廢朕命。
齊靈公因受天子之命,借機不再聽從晉國號令。自此四年之間,接連五次伐魯。
公元前559年,周靈王十三年,魯襄公十四年。
晉上卿隨文子士燮之子士隰因功升任上軍元帥,代替晉侯主盟,會合晉、魯、吳等十四個諸侯國於向地。
是年冬,範宣子士匄奉晉悼公之命,會盟魯大夫季孫宿、宋卿華閱、衛卿孫林父、鄭公子蹻蠆,及莒、邾諸國代表於戚。齊靈公猶不敢與晉國反目,亦遣使者與會。
會盟之上,範宣子代表晉伯判決,因衛獻公無道失政,公卿率國人驅之,有功無罪。孫林父由是心安,代表衛殤公竭力奉承範宣子,並誇耀晉悼公巍巍之德,赫赫之功。
士匄大喜,樂而忘形,乃辱齊國之使,命其演奏《韶樂》;並借口裝飾旌旗,借齊人鳥羽及犛車之尾,會後又不歸還。
聚會已罷,齊使回報靈公:今次會盟,晉國主盟上卿範宣子命臣演奏《韶樂》,並借用羽犛不還。自恃為天子,視我為屬臣。其無禮如此,魯國讚之。
齊靈公:韶樂乃朝見天子之樂,羽犛亦乃天子儀仗。士匄此舉,可謂僭越之甚!
周靈王十四年夏,魯大夫孟獻子築城於成,齊靈公糾合邾、莒二國攻之。魯襄公求救於晉,晉悼公盛怒,欲親伐齊、邾、莒三國,傳令待至秋初發兵。
秋初七月,白晝之日,天狗食之。晉悼公將欲伐齊,突然染病,不能複起。於是托孤於中行偃、範匄、趙武、韓起、叔向等,並留遺囑:公子彪為嗣,以羊舌肸為太傅,行司徒事,祁奚、韓襄、欒盈、範鞅四家,命為公族大夫。
冬十一月,晉悼公薨逝,年僅二十九歲,在位一十五年。來年正月,悼公下葬,公子彪嗣位,是為晉平公,以中行偃為相。
晉悼公薨,晉人憐其早死,念其功業,故上諡號為“悼”。
平公即位,諸侯聞之,以為主少國疑,由此想法不一,各懷心事。魯襄公使大夫叔孫豹前往絳都吊賀,且告以齊國屢次相攻之患。
叔孫豹:齊侯屢次無故相侵,明明是不將伯主放在眼中,尚望晉伯鈞裁。
晉中軍元帥荀偃代替平公答道:大夫勿憂,俟來春再會諸侯。齊不赴會,我便討之。
叔孫豹得其允諾,稱謝而去。
來歲周靈王十五年,晉平公元年,中行偃稟明平公,大合諸侯於溴梁。
齊靈公果然再次不至,使大夫高厚以代。荀偃就此借題發揮,當場便欲執拿高厚,囚禁於營。幸虧高厚機靈,趁夜逃歸,並向靈公添油加醋,彙報一番,訴說晉國如此無禮。
齊靈公大怒,雖不敢直接攻晉,但複興師伐魯,掠其北鄙,圍攻防邑,殺其守臣臧堅。叔孫豹再至晉國求救,晉平公姬彪乃命大將中行偃會合諸侯之兵,大舉伐齊。
中行偃點軍發兵,是夜紮營野外,卻得一夢,甚是奇異。
夢中隻見晉厲公、欒書、程滑、胥童、長魚矯、三郤一班人眾,於陰司訴訟,當年弑君公案。眾人爭辯良久,真相漸漸分明。殿上閻王聽罷,於是下達判決書道:
彼時欒書執政,宜坐首惡,五年之內,子孫絕滅。其餘脅從,姑且不論。
晉厲公心中不服,出殿後忿然說道:此事皆由荀偃助惡,安得無罪!
說罷,忽持戈入於軍帳,猛擊中行偃之首。中行偃痛極而醒,以手抱頭,深以為異。但夢中之事,畢竟無稽,隻得拋卻腦後,打點精神,率師濟河往東。晉、宋、魯、衛、鄭、曹、莒、邾、滕、薛、杞、小邾,共集十二路車馬,同往齊國進發。
齊靈公聞報,當即分兵派將:上卿高厚,輔助太子薑牙守國。寡人率師親征,崔杼、慶封、析歸父、殖綽、郭最、夙沙衛為部將,各引親兵家甲,抵禦晉軍!
一聲令下,大軍出城,西行三百餘裡,屯於平陰。
齊靈公下令:眾軍聽命,據城列陣紮營,回固牆壘。析歸父率引本部兵馬,於城南防門外深掘壕塹,調選精兵把守,以遏敵師,不得違誤。
話未落音,寺人夙沙衛出班獻計:主公且慢。彼諸侯聯軍雖眾,但十二國人心不一,號令不齊。我可乘其初至,立足未穩,突出奇兵擊其一國。若能敗其一軍,則餘軍俱都喪氣,克之易也。如戰之不勝,亦可退入城內,據險要而守之。城南防門之塹,未可恃也。
齊靈公不以為然:你寺人何知!我有此深塹,彼軍戰車安能飛渡
夙沙衛見靈公不納己策,怏怏退出帳外,仰天歎道:敵眾我寡,且平陰彈丸之地,豈是數裡之墊可禦敵者寡君固執己見,我其皆為晉人之虜矣!
齊軍戒備未畢,諸侯聯軍已至,紮營於齊長城外。
中行偃聞齊師掘塹而守,笑道:既有長城,又何必掘溝拒敵齊人畏我,由此可知!
乃召集諸軍,分兵派將:魯、衛、邾、莒四國之軍,向南繞行琅琊蒙山進入齊境,使其長塹無用;司馬張君臣,於險要處虛張旗幟,馳車揚塵以為疑兵。士匄率宋、鄭之兵居中,趙武、韓起率滕、薛之兵在右,魏絳、欒盈同曹、杞、小邾之兵在左,三路軍正麵相攻!
由是諸將奉令而行,三路軍馬各載木石土囊以進,填平壕塹,大刀闊斧殺入齊壘。齊兵不能抵擋,被殺傷大半。析歸父幾乎為晉兵所獲,帶殘部逃回平陰,來見靈公請罪。
齊靈公登山瞭敵,見山澤要地旗幟飄揚,戰車揚塵,大驚道:諸侯之師,何其眾耶
乃命退軍往東,回守臨淄。夙沙衛再次出班,自請斷後禦敵。
猛將殖綽、郭最恥笑道:豈有寺人殿後,令晉人笑我無大將耶!
齊靈公深以為然,遂命二將殿後,夙沙衛隨駕前行。
夙沙衛大怒,故意押後而行,暗令部將以巨石阻塞石門山險隘,截斷綽、最二人歸路。靈公在前,全然不知。
綽、最二將領兵斷後,退至石門隘口受阻,知是夙沙衛故意陷害,又驚又怒。時逢晉將州綽追至,二人便即不戰而降。
中行偃命將二將暫囚於中軍,下令搬開巨石前進,徑抵臨淄城外。魯、衛、邾、莒四國之兵繞行蒙山俱到,四麵圍住攻打。
臨淄城中百姓亂成一團,齊靈公十分恐懼,全靠上卿高厚督率軍民,協力固守。
諸侯聯軍圍齊,五日不克。
至第六日上,鄭國大夫公孫舍之與公孫夏遣使來報,說子孔謀叛,私引楚兵伐鄭。鄭簡公大懼,求告於晉平公,請還師回救新鄭。
晉平公議於諸將,元帥中行偃道:今齊守未虧,非旦日可下。但臣料齊侯已經喪膽,此後不敢伐魯矣。鄭國既有楚警,不如且為救鄭之計。
平公聽從其言,乃命解圍南下,命鄭簡公率領本國人馬先歸。
諸侯聯軍隨後征進,行至祝阿,夜間宿營,晉平公宴請諸侯,命師曠奏樂。
師曠奉命,拿出洞簫道:此去與楚爭戰,未知勝負之數,臣請以簫聲卜之可也。
乃先吹律歌《南風》,又奏《北風》之曲。眾臣按節聆聽,聞《南風》之聲不揚,《北風》和平可聽,但皆不明其意。
師曠奏畢,放下長簫,向晉平公再拜稱賀:恭喜主公,此戰將不戰而勝。
晉平公:卿因何而言此
師曠:因奏《南風》不競,其聲近死。《北風》和平,大有王者氣概。臣以此斷言,楚子北來,必無功而返。
平公大笑,半信半疑。
歇兵三日,第四日方欲拔營啟行,忽見前麵塵土飛揚,一駕車馬馳至,直至營前止住,求見晉侯。營門守將入報晉平公:鄭國大夫公孫蠆求見,現在轅門。
晉平公急命進入,便問:大夫此來何意是否楚軍已克新鄭!
公孫蠆喜笑顏開:非也非也。我主公兵未還都,楚師已撤圍而去。我主故此特命下臣來報盟主,勿使諸侯大軍繼續南下,空勞往返。
晉平公大為驚訝:請道其詳。
公孫蠆:楚令尹子庚欲報先世之仇,故此謀伐鄭國。我鄭國公子嘉陰通子庚,許為內應。公孫舍之及子夏卻預知子嘉之謀,因斂甲守城,子嘉不敢稍動。子庚涉潁水北來,不見內應,乃屯兵魚齒山下。偏值雨雪數日不止,彼營中水深尺餘,楚軍凍死者過半,子庚隻得班師而回。我寡君還都,遂誅子嘉,遣下臣連夜奔告盟主,及諸國君侯,止謝三軍。
晉平公大喜,乃遍告諸侯,使各回本國。又謂師曠道:子野先生,真聖於音樂者矣!
畫外音:師曠字子野,平陽(今山東新泰南師店)人,音樂大師,古稱樂聖。晉悼公時為太宰,晉平公又封為掌樂太師。其人非但精於樂韻音律,且善健身養生,又最早提出“民貴君輕”學說,對孟子之儒產生極大影響。師曠又善卜卦推演,被後世算命先生尊為本門祖師。因生而瞽目,故自稱盲臣,據說其可聽到之音,同時精通鳥獸之語。撫琴之時,能使鳳凰來儀,其後便以“師曠之聰”聞名後世,乃為神話傳說中“順風耳”的原型。
周靈王十八年春,晉師濟河西歸,回至國境之內。
中行偃剛踏上晉國領土,行至中途,忽覺頭痛難忍。用手一摸,原來在前番夢中被厲公所擊之處,生出一個瘍疽,狀如核桃;稍一觸碰,便即痛不可當。
中行偃無可奈何,隻得請平公先回絳都,自率中軍逗遛於著雍之地。延至當年二月,其瘍成熟潰爛,兩隻眼睛俱脫都出眶外而死。當日惡夢,至此靈驗。
由是三軍舉哀,眾將掛孝,起靈還都。殖綽及郭最兩員降將乘此喪變,率領本部降兵叛逃,複向東渡河,返回齊國去了。
副帥範匄同荀偃之子荀吳迎喪以歸,安葬於中行封邑。
晉靈公下達詔命,使荀吳為中行大夫,承嗣父爵;升範宣子士匄為中軍元帥,以中行吳為副將,以荀為氏,稱為荀虒。
夏五月,齊靈公寢疾臥病。大夫崔杼與慶封密謀奪位,使人迎故太子光於即墨還都。
慶封率家甲夜叩太傅高厚府門,執而殺之,收其家財甲兵。太子光同崔杼入宮,先殺靈公嬖妾戎子,後殺公子薑牙。
靈公聞變大驚,歎道:戎子誤我!恨不聽仲子之言!
因無力阻止叛兵,遂嘔血數升而死,在位二十七年。
畫外音:齊靈公昏聵不明,史家眾所周知。母親聲孟子與大夫慶克私通,慶克男扮女裝,蒙衣乘輦出入宮中,竟達數年之久,終被大夫鮑牽發現,奸情方才敗露。聲孟子卻為情人之故,無中生有,同時陷害國佐、高無咎兩位公卿,再兼大夫鮑牽;齊靈公毫不辨察,因而將鮑牽處以刖刑,又驅逐高無咎奔莒。於是無咎之子高弱舉盧地叛齊,國佐返師誅殺慶克,以穀地叛齊,因而舉國大亂。靈公本與國佐盟於徐關,許複國佐之位;卻於盧地歸降之後,立刻雇凶刺殺國佐,又使清人殺其子國勝,致使國弱奔魯。國、高兩家世代相齊,一旦翻為寇仇。齊靈公信母讒言,濫殺舊臣;又依嬖妾之言,隨意更換太子。可謂母子夫妻情深。
齊靈公嘔血而死,公子薑光殺弟即位,是為齊莊公。
寺人夙沙衛耳目聰明,手腳麻利,率其家屬出奔高唐,據城以叛。
齊莊公親引大軍圍攻高唐,因城高池深,月餘不下。高唐人工僂把守東門,知夙沙衛不能成事,乃射書城外,約以夜間獻城,莊公得書,半疑不信。
殖綽、郭最隨征高唐,聞說工僂肯為內應,欲報前番石門山截斷歸路之恨,主動請命道:主公,我二人自請冒險應約取城,擒殺叛賊夙沙衛,若不成功,雖死無恨。
莊公思索半晌,於是許之。殖綽、郭最候至夜半,引軍潛至高唐城東北角上。見城中毫無動靜,便依書中所約,往城樓上連打三聲呼哨,對接暗號。
呼哨停歇未久,城門開處,上麵同時放下吊橋,數十個黑影立在橋頭招手,呼哨以應。月光下依晰認出,為首者果然便是工僂。
殖綽及郭最見工僂果然獻城,不由大喜,暗下命令:過橋入城,把住城門!
二將領先過橋,來至城下,與工僂相會。工僂不及多說,先親引殖綽去城內府衙,捉拿夙沙衛;留郭最把住城門,招引齊兵大隊入城。
齊莊公入城,傳令不許互相殺傷,附叛者棄械免罪。饒是如此,黑暗中也是亂殺一番,死傷無數,約有一個更次方定。天將放亮之時,工僂同殖綽綁縛夙沙衛,解到城頭。
薑光罵道:閹狗!寡人時為太子,有何虧負於你,卻向我父獻諂,以少奪長!
夙沙衛垂首無言,悔之不及。
莊公命牽出斬之,以其肉為醢,命皰人烹熟煮羹,遍賜從行諸臣眾將,分食而儘。又敘破城擒賊之功,重賞殖綽、郭最、工僂,並使工僂便為高唐大夫,然後班師還都。
齊國之亂,至此告平。
齊莊公還都升殿,忽邊關來報:晉國上卿範匄率領大軍入侵,已經渡過黃河。但聞靈公駕崩凶信,以為伐人之喪不仁,即時班師。
大夫晏嬰進奏:晉師不伐我喪,乃是施仁於我,背之不義。不如趁此遣使請成,解釋我齊國內亂之故,以免此後乾戈之苦。
晏嬰雖然身不滿五尺,卻是齊國第一賢智之士,向來言出必中,國人皆都信之。莊公更不反駁,乃從晏嬰之言,使人如晉,謝罪請盟。
晉平公大喜,由是大合諸侯於澶淵,使範匄為儐相,與齊莊公歃血為盟,結好而散。
同年秋,宋國境內突發怪病,人犬同患。宋人以為其病可能與狗有關,於是舉國驅逐患病之狗。此是中國現有典籍之中,首次關於狂犬病記載。宋國公卿為轉移國人對狂犬病恐懼,乃發兵攻陳。陳人恐狂犬病傳入本國,一邊拚命拒敵,一邊遣使齎重禮求和,宋人退兵。
同年,鄭大夫姬騑因專權被殺,公孫僑繼立為卿,任少正。公孫僑字子產,既掌國政,便奏請簡公,實行係列政治改革,以富國強兵。
鄭子產懸榜國門,宣布改革之法:其一承認私田合法,向土地私有者征收軍賦;其二鑄刑書於鼎,是為中國史上最早成文法律;其三主張保留鄉校,倡導聽取國人意見,因才任使。采用寬猛相濟治國方略,鄭國由是秩序井然。
晉國範宣子士匄為政,因範、欒二氏不和,由此發生內亂。
畫外音:晉國公卿大夫,以欒家最盛。自欒賓、欒成、欒枝、欒盾、欒書、欒黶、至於欒盈,七代卿相,貴盛無比;晉朝文武半出其門,半屬姻黨。另有魏氏舒、智氏起、中行氏喜、羊舌氏叔虎、籍氏偃、箕氏遺等諸大夫家族,皆與欒氏結為同黨。
欒盈謙恭下士,散財結客。州綽、邢蒯、黃淵、箕遺,都是門下死士;力士督戎,力舉千鈞,手握二戟,乃是隨身心腹;又有家臣辛俞、州賓,多負智謀。
欒盈生母欒祁,丈夫欒黶死時才及四旬,風姿綽約,如狼似虎。因見家臣州賓屢次入府稟事,窺其年少英俊,遂遣侍兒送情達意,因此私通成奸。欒祁便漸將家中器幣寶物贈與州賓,府中侍從婢女無人不知。欒盈隨同晉侯伐齊,州賓更公然宿於欒府,毫無避忌。
欒盈出征回來,還都歸家,漸漸聞知一些風色,不由大怒。但礙著母親麵皮,兼又家醜不可外揚,便不說破,隻是重責守吏,嚴稽閒人出入內宅。
欒祁亦知奸情泄露,恐被兒子害了情人州賓性命,乃以祝壽為名,回到娘家,來見父親範匄,誣陷親子:我兒欒盈將為叛亂,欲殺外祖。
範匄驚問:何作此言
欒祁:我兒在府中私養死士,並當眾嘗言:範鞅殺吾兄長,反加寵位,父子專國,範氏日盛。吾寧拚死,也與範氏誓不兩立。又與智起、羊舌虎等人聚謀,欲儘去國中諸大夫,恐我泄其消息,嚴敕守門之吏,不許與外祖家相通。不是謀叛,又是為何
範匄見女兒狀告親生之子,不由半信半疑。
範鞅在旁幫忙煽風點火:父親,我姊所言果然不差。兒亦久聞欒盈結黨營私,心懷不軌。欒氏黨羽至盛,不可不防!
範匄見一對兒女皆作是言,不由不信,乃入宮密奏平公,請驅逐欒氏出京。平公聞奏,因欒書援立父親之功,不忍驅逐其子;又恐欒氏勢大,怕兩敗懼傷,因此陷入猶疑。
此時乃是周靈王十九年,晉國山雨欲來,再次麵臨一場大亂。(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