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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 底定荊揚(2 / 2)

陳敏:弟不聞得人心者得天下!若殺名士,則人心散矣。

於是不聽。陳昶懊惱,便自率精兵數萬據守烏江,不再聽從兄長調遣。

陳敏起兵反叛,自有朝廷細作報至洛陽。惠帝聞奏,命張光為順陽太守,率兵三萬來伐。

閃回結束。朝廷大軍未至,荊州兵馬先發。

陶侃奉荊州刺史劉弘之命,引領大兵五萬,西出荊州平叛。

刺史府中,征伐大軍方出,便有左右近侍向劉弘進言:陶侃與陳敏同鄉,且又同歲,交情非淺。今明公以其為將,委以重任,倘陶侃與陳敏合謀,則江淮俱失,荊州無複有東門矣。

劉弘怒道:豈有此理。陶侃忠能,某得之已久,必無是事,爾等禁言!

有人聞得此語,派家仆飛馬出城,往軍中報知陶侃。

陶侃雖然感佩刺史信賴,亦覺凜然自危,於是便遣其子陶洪返回,自求至府衙為質。

劉弘問明陶洪來意,當意任命其為參軍,賜以親筆書信,發還其父軍中。其書曰:

匹夫之交,尚不負心,況大丈夫乎卿不負孤,孤亦不負卿也,惟卿儘力為戰,休聽他人閒言。

陶洪還歸其父,將劉公之書奉父。陶侃覽書大悅,而且感激至甚,從此再無異心。

鏡頭轉換,兩軍對壘,一觸即發。

陳敏聞說陶侃率兵而來,遣弟陳恢將兵二萬,移師往攻武昌。

細作探明軍情,報知主將陶侃。

陶侃因部下皆為步騎,並無戰船,為此而憂。適逢劉璠派運糧船至營,陶侃大喜,即征糧船以為戰舟,去救武昌。

部將見此皆都進言:末將等以為,將軍如此先斬後奏,似乎不可。

陶侃說道:公等毋阻。某以官船以擊官賊,有何不可!

於是率領步騎儘數上船,至武昌與陳恢交戰於漢江之上。

臨陣之際,陶侃身先士卒,親冒矢石揮戰,於是大敗陳恢水軍,江中浮屍萬餘。

陳恢雖勇,最終不敵,在部將保護下拚死突出重圍,乘船逃走。

陶侃得勝,正要乘勢追殺,忽聞岸上金鼓大作,繼而塵土彌天,一支軍馬如風而至。陶侃大驚,急止追擊,一麵下令排開戰陣迎敵,一麵派出細作,探明來者是何處人馬。

未過處長時,探馬來報:稟將軍,萬千之喜,天子發兵來伐陳敏。

陶侃:領兵之將為誰

探馬:領兵者乃是順陽太守張光將軍。

陶侃大喜,於是引軍上岸,來與張光相會。寒暄已畢,二將稍作商議,決定分兵而進。張光在前,陶侃合後,向前逶迤進發。

張光前軍至於長岐,陳敏部將錢端引兵大至,兩下兵交,不分勝敗。

正在緊急之間,陶侃引兵而至,忽從斜刺裡殺入陣中,勇猛如虎,與張光夾擊錢端。

錢端兵馬獨鬥張光尚且難以取勝,如今兩路受攻,哪裡抵敵得住頃刻間軍馬大亂。交戰十合,錢端隻引千餘部眾透圍而出,餘眾皆降張光。

於是張光引眾還歸順陽,陶侃亦引軍還於江夏,令人向刺史劉弘報捷。

捷報呈至襄陽刺史府,劉弘大喜,示與左右諸將。

此時前番進讒之人又道:使君大人,張光乃河間王心腹之將。明公今既與東海王為盟,何不令陶侃擊殺張光,以向東海王明示向背之意

劉弘怒道:宗室之爭,與張光何乾危人以自安,豈君子之為!

進言者麵紅耳赤,諾諾而退。劉弘乃遣人上表天子,稱張光平叛滅賊之功,奏請宜加遷擢,並封其爵。

表疏呈至朝廷,東海王司馬越便請天子升殿,奏請眾議陶侃、張光之功,且議顧榮等從賊者之罪。

晉惠帝唯唯:卿等裁議,朕無有不從。

散朝之後,軍事參謀祭酒華譚向與顧榮交厚,於是寄書顧榮。其書略雲:

石冰作亂,朝廷錄陳敏之功,超禮賞賜,授上將軍重任,冀其忠誠也。但今其背道而行,恃兵而威,盜據吳會,辜負朝廷。天道懲惡,人神不佑。雖以長江為屏,其實命同朝露。持忠貞節,君子品也;屈節附逆,義士恥焉。王蠋雖為匹夫,誌氣不屈;樊於期慕義,獻身遮固。龔勝絕食,不食莽粟;仲連蹈海,恥作秦臣。吳主孫堅雖建奇功於宛葉,卻亦受挫於襄陽。孫策仗英雄豪氣,負忠渡江,惜在丹徒被害。幸孫權受父兄基業,雄略傑出於世。內賴慈母仁教,外恃張昭之忠,又有諸葛、顧、步、張、朱、陸、全等江左大族擁護,故能威服百越,統南方諸郡。但以起兵興者,世不超三代,運不過百年,反為人虜。今陳敏區區庫吏,七等頑劣,六品下才,尚欲追孫策之跡,行於皇道,某揣江南賢士,孰能從之哉諸君斂首,不施翟義之謀;公低眉臣服,已受被囚之辱。王師一旦擒寇於建鄴,則諸賢何顏見中州人哉!昔誌同而今道異,前情密則今反疏。弟望江長歎,不念公而誰何望公早施良計,以救吳國。幸甚,至哉!

鏡頭轉換,廣陵陳軍行轅。

周圮、顧榮等聚於顧府密室,傳示華譚來信,當下各自無語,無不慚愧。

於是最終議定,為立功贖罪,即遣人喬妝偷出城去,密報征東大將軍劉準,請求發兵來伐陳敏,眾人自首,願為內應。

劉準得到顧榮之書,於是立派揚州刺史劉機、寧遠將軍衡彥,各引本部軍從曆陽出兵。

陳敏聞說劉準來攻,急命擂鼓聚將,傳達軍令:命我弟陳昶駐守烏江以禦敵,將軍錢廣為副;陳閎任曆陽太守,戍守牛渚。若有失誤,必依軍法從事!

二陳及錢廣三人領令,各引本部人馬分往戍所,豎立寨柵,安置營壘。

早有哨探得知,飛報主帥周圮。

周圮聞報暗道:錢廣乃是某之同鄉,與我向來交好,且素懷忠義。不免暗以金帛贈之,使其暗地裡殺死陳昶,並為朝廷戴罪立功,豈不雙全其美。

計議已定,遂自庫中搜集重金,暗派心腹扮作商人,潛入烏江城外大營,來見錢廣。

錢廣見到周圮親筆密書,欣然受命。於是親筆寫書,稱有機密軍情,命部下何康、錢象齎持書信,暗攜利刃為使,前往城內求見陳昶。

陳昶聞說有機密軍情,毫無懷疑,立命傳見。

何、錢二將入廳,升階施禮,起身遞上密書。

趁陳昶低頭看信之時,何康忽從懷中掏出利刃,揮刀殺之。廳上諸將見之大嘩,便欲上前,將何康亂刃分屍。

錢象自陳昶肋下抽出長劍,立在階上大叫:你等尚不知死,哪個敢上!

諸將一聽,不由停下腳步,麵麵相覷。

何康:你等諸將聽者!而叛賊陳敏已經伏誅,廣陵城已被朝廷所得。爾等附逆,因被脅從,皆可赦免本當之罪。錢廣將軍使我二人來誅殺陳昶,亦是奉周圮將軍之命也。爾等械投誠,皆為朝廷功臣;敢有違者,誅滅三族!

諸將信以為然,皆都棄劍於地,叫道:我等願降。

錢象見此,即命隨從出府,依照約定,向城外吹號為應。

錢廣在城外聽到號聲,知道大事已定,隨安排軍馬於朱雀橋南列陣,等候周圯。

與此同時,周圮及顧榮則親至甘府,勸甘卓寫書於門下諸弟子,宣布背叛陳敏。

甘卓到此地步痛悔不已,隻得聽從,傳檄江南,於是門人皆叛陳敏。

陳敏聞報,眼見眾叛親離,不由大怒,於是親率萬人而出,欲與甘卓交戰。

眾軍尚未渡河,隻見水麵上金鼓如雷,旗帆蔽日,周圮親率水師而至。顧榮坐於舟中,手揮鵝羽白扇,指揮眾軍上前。陳敏部將大為驚懼,未及交兵,儘皆潰散。

陳敏就馬上回身,止喝不住。因見大勢已去,隻得回馬而逃,身後隻有數十騎跟隨。

狂奔半日,眼看前麵將要到至江乘。陳敏勒住坐騎,感覺疲憊不堪;就馬上回身看時,不見有敵兵追來,暗道僥幸,長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忽見一騎自後趕上,馬上之人卻是部將張文,口中叫道:對麵來將,休傷我主!

陳敏大驚,急回身向江乘方向看去,卻不見半個人影。說時遲,那時快,張文疾風般馳至,自背後順過刀杆,高舉過頂,當頭砍下。

隻聽半聲慘叫,陳敏頭顱脫離脖頸,落於地下。

與此同時,劉準引兵到達揚州。因見守兵了了,遂命奪城,一攻而下。於是帶兵入城,直進府衙,搜出陳敏母親及妻子兒女,下令全部處死。

會稽諸郡守將聞說陳敏落敗,一並起而應之,襲殺陳敏諸弟,一個不留。

畫外音:可歎陳敏起於微末,因急於公義奮起建功,本為朝廷勳臣;隻因一念之差,反為萬古罪人,遺笑千古。自此一戰,荊揚亂平。

字幕:光熙元年,陶侃因母親湛氏病故,致仕回鄉服喪。服喪三年期滿,江州刺史華軼表薦陶侃任揚武將軍,駐軍夏口,又命其侄陶臻為江州參軍。

陶臻深知華軼與琅邪王司馬睿素來不和,恐致禍患,於是托疾回到夏口,來見叔父陶侃。

陶侃問道:你不在江州履職,回來夏口何為

陶臻:叔父,華彥夏雖有天下之誌,但無才能,且與琅邪王有隙。侄兒若從其為參軍,恐禍速至,故此托疾回來,以全我宗嗣。

陶侃聞言大怒:為臣子者,便當儘忠報國,何惜此身況朝廷之事,豈汝所可間者!

於是便命家人,複將陶臻送歸華軼處,請治其罪。

華軼雖惱陶臻托病棄職,但看在陶侃麵上並不見罪,笑而釋之。陶臻終知華軼不能成就大業,趁機出了江州,東奔投靠司馬睿。

司馬睿見到陶臻大喜,當即任為參軍,並遣使下達手敕,加封其叔父陶侃為奮威將軍,賜赤幢曲蓋軺車,及鼓吹一部。

陶侃由此感念琅琊王知遇之恩,於是和華軼斷交,並暗讚侄兒知人之明。

鏡頭轉換,再說荊州。

劉弘既死,荊州群龍無首。州司馬郭勱趁機發難,欲迎立成都王司馬穎為荊州之主。

治中郭舒奉劉弘之子劉璠之命,以兵討伐郭勱,將其斬殺,並上奏天子。

惠帝覽奏下詔,命南中郎將劉陶擒拿成都王。

司馬穎聞說朝廷來拿,因而拋母棄妻,攜二子司馬普及司馬廓,乘坐馬車渡過黃河,逃回朝歌。複召集舊部將士數百人,來投故將公師藩部下汲桑。

未料行至半途,司馬穎父子便為頓丘太守馮嵩所獲,送鄴城交給範陽王司馬虓處置。

範陽王不忍加害,隻將其父子囚禁,欲待朝廷有變,請天子之詔赦之。

未料世事無常,僅僅過了月餘,司馬虓卻不幸暴斃。長史劉輿擔憂司馬穎在鄴城將為後患,即令人扮為台使,矯天子詔書賜司馬穎死。

司馬穎雖然不從,但此時虎落平川,爪牙喪儘,終被監守吏田徽縊死,二子被一同誅殺。

畫外音:可歎一代梟雄名滿天下,可惜生不逢時,終死於宗室之亂,年僅二十八歲。司馬穎死後,部下官屬奔散,惟盧誌隨從不怠,為之痛哭流涕,斂其屍而為殯葬。

消息傳至洛陽,東海王聞說成都王已死,便使人寄書河間王,約其使令張方回兵長安,以分關中為伯,便永不相侵。

河間王及聞劉喬兵敗,陳敏亦為陶侃所滅,心下大懼,今見東海王主動示和,焉肯不應遂召張方自許昌回兵長安。

張方於是回師長安,謂河間王道:今殿下據天下形勝之地,奈何拱手受製於人某手下尚有精兵五萬,定與東海王死戰,複奪天子至長安!

河間王見張方不從己命,於是密召帳下都督郅輔,對其說道:東海王起兵非為伐我,乃因恨張方劫皇帝,並妄廢羊後、太子也。今山東軍盛,東海王寄書與孤,隻要殺了張方,便肯罷兵。陛下有密旨在此,有能誅張方之首並解山東之兵者,封萬戶侯。孤不欲使他人成此大功,故召卿議之,卿謂如何

郅輔聞聽此說,慨然說道:天下苦於張方暴虐久矣!惟因殿下信任,臣故不敢言。既陛下有詔,殿下有命,某即設謀斬之,封其首至洛陽獻給東海王,說其解兵東還可也。

河間王大喜:果然如此,必以萬戶侯賜卿,誓不相負。

郅輔欣然領命,於是至夜引五十甲士入宮,將張方誅於睡夢之中。

畫外音:可憐張方本為走狗,偏欲作人上之人,終於落得如此下場。張方即死,十六年八王之亂終告結束。河間王為平息張方部下眾將之怒,旋即又殺郅輔,並引兵護送晉惠帝複還舊都洛陽。

鏡頭轉換,晉都洛陽。

東海王司馬越率眾臣迎接天子入宮,複登太極殿,山呼萬歲。

晉惠帝得還舊都,心中大喜。於是依照東海王奏請,當即下詔:敕封東海王司馬越為太傅,以潁川人庾愷為軍諮祭酒,泰山人胡毋輔之為從事中郎,河南郭象為太傅主薄,陳留人阮修為行軍參軍,陽夏人謝鯤為曹掾。盧誌忠誠且有大才,亦使為軍諮祭酒。

天使齎旨前往鄴城,宣布帝詔。盧誌奉召,遂赴洛陽受職。

東海王在朝中遍插親信,因見左右皆是清談之輩,又欲召範陽王部下劉輿來朝。

左右聞此,皆都諫阻:劉輿出身低下,非世家子弟,近則汙人,殿下休用此輩方好。

東海王不聽,使人召之。劉輿奉召入京,東海王反又慎思左右之論,終究不能委以重任。

畫外音:劉輿密問東海王左右近臣,方知其嫌己不善於清談,不能入世族清流,故此遭到冷淡。於是暗下功夫,密觀天下山川險狙、形勝關隘、兵籍武庫、倉廩牛馬等圖書薄冊,皆默誌之,爛熟於心。此後東海王每聚群僚計議軍事,傍人不能儘答之時,劉輿必應機辯畫,無不符合兵法情理。群僚無不驚異,以至心悅誠服,東海王亦大為敬重,與其傾膝酬和,折節交接,並拜為左長史,至於終將軍國重務悉以委之。

忽有一日,東海王升府理事,主薄入報:今有幽州刺史王浚,具折上奏天子。

東海王:所報何事

主薄:今有匈奴左賢王劉淵自稱大單於,建都離石,在左國城南郊築壇設祭,自稱漢王,尊蜀漢後主劉禪為孝懷皇帝,立妻呼延氏為後;又署置百官,命劉宣為丞相,崔遊為禦史大夫,宗室劉宏為太尉,起兵南下犯闕。並州刺史與之戰於大陵,兵敗逃入山東,劉淵乘勝進軍,遣建武將軍劉曜接連攻下太原、泫氏、屯留、長子、中都,兵勢大盛。匈奴起兵,以致諸胡並發,北麵鮮卑代國崛起,東有段部鮮卑虎踞,皆以重兵威脅洛陽。

東海王聞報,不敢自專,於是抱本上朝,請惠帝升殿。

晉惠帝看過王浚奏疏,不由大為憂慮,遂問群臣:卿等計議,當如何平滅北藩之患

左長使劉輿出班獻計:並州刺史因不恤邊民,又逢天災,致全州饑饉,人民離散。更兼胡寇連年擄掠,深為可憂。若欲平靖北邊,宜令能將前往鎮之,不然並州不複為朝廷有也。

司馬越聞此,便即問道:可派何人前往

未知劉輿如何回答,且看下集分解。(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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