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本以為能好好睡一大覺,結果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皇上的新婚賀禮。
好生送走了來傳旨的太監,雲景川和雲老將軍都一身戎裝,愁眉不展,唯有雲歲晚,大喇喇地進了正堂端起杯子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
“陛下這什麼意思?我和爹出征在即,那陸候府明明就是個虎狼窩,我們不在家護著你,你還不讓人欺負死!”
好好的梨花木桌子,被雲景川一巴掌拍出了裂痕。
雲老將軍也緊鎖眉頭,“歲晚,你若不想嫁,爹就算拚去半生軍功,也一定求皇上收回旨意。”
雲歲晚看著父兄為自己著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愚蠢,所有人都看出了陸祈臣不是良人,偏偏自己還一意孤行,最後害了全家。
“父親,兄長,你們放心,這婚禮,定然不能如期舉行。”
她買了個關子,哄好了父兄後,才和榴花春水一起回後院。
三月三,正是春風正好的時候,屋內的紗幔悠悠蕩蕩,雲歲晚不疾不徐地照著棋譜下棋。
“小姐,您真的不急嗎?陛下的意思,可是讓您如期舉行婚禮。”榴花見自家小姐悠悠然的樣子,忍不住問。
“榴花,陛下讓我如期舉行婚禮,是因為在他眼裡,陸祈臣還是我大夏好兒郎,是他用著順手的左膀右臂。”
雲歲晚還有一句話沒說,陸祈臣甚至是為數不多,願意順著他,讓他耗費巨資建高玄殿的臣子。
陸祈臣因高玄殿而得勢,也必然因高玄殿而萬劫不複。
承化候府。
陸夫人原本還帶著抹額在床上“誒呦誒呦”地叫著,一聽見這消息,覺得精神頭好了大半。
“看她上躥下跳,還以為有多大的本事,不還是要嫁進我們侯府。”
陸夫人拍著手裡的盒子,她可舍不得賣掉那些頭麵首飾和鋪子,都是當的活票,雖然銀錢少了些,但還贖得回來。
反正雲歲晚有錢,用雲歲晚的錢贖回來,就當她孝順婆母了。
自己興許一高興,還能帶她多出去見見世麵,免得她像現在一樣缺少教養,倒反天罡。
陸夫人實在過夠了拮據的日子,美滋滋規劃起了雲歲晚的嫁妝用途。
陸祈臣也長長舒出了一口氣,昨天雲歲晚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壓在胸口和脊背上的石頭,讓他喘不過氣,直不起腰。
讓她早早知道,誰才一家之主,總好過她嫁進來後,還像如今這樣上躥下跳,拎不清輕重。
嘶——
許是太高興,他端起茶水的時候,熱茶濺到了虎口上的傷口,刺目驚心,無不提醒著他雲歲晚昨日讓他有多狼狽。
陸祈臣臉色沉了下來,“原本還想給她些體麵,是她自己不想要,我也不必顧及了,婚禮能省則省。”
陸夫人點頭,但還是憤憤不平地啐了一口。
“要不是那個賤蹄子讓我們侯府賠付銀錢,我們也不至於捉襟見肘,她這樣不饒人,有個不體麵的婚禮也是她自作自受。”
陸夫人頓了下,試探性地看向陸祈臣,“我名下的鋪子賣得差不多了,銀錢還是不夠,總不能一點傍身的鋪子都不給母親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