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喧鬨,他隻當她是因著興奮,一夜未眠才嗓子不順。
如今安靜下來,才發覺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剛想抬手掀開簾幔,就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世子,世子不好了,樂安縣主她,樂安縣主....縣主來了。”
轟隆——
陸祈臣終於知道心上的不安是什麼了,他猛然掀開簾子,就見坐在梳妝鏡前的不是彆人,正是雲念雨。
雲念雨見他起來,立刻迎了過去,對丫鬟說,“慌什麼,樂安縣主來便來了,她還敢掀了侯府不成。”
在雲念雨眼中,雲歲晚不過是個仗著出身好些的草包罷了,若沒了父兄庇護,她什麼都不是。
如今還連婚事都被搶了,定然會成為全上京的笑柄。
縱然她雲念雨的手段不光鮮,但到底,現在她才是贏家。
陸祈臣腦子暈了下,甩開了雲念雨的手,換上衣服趕往正堂。
雲念雨隻當他是為著雲歲晚上門而氣,也不計較。
陸祈臣一來就見雲歲晚坐在正堂上,一身正裝,恣意明媚,出口的話卻帶著鋒刃。
“陸夫人,雖說我堂妹出身不高,但她畢竟與陸世子兩情相悅,我願意成全。”
陸夫人心裡窩火。
“你和祈臣的婚約是聖上下旨,就算是要退婚,你也得去陛下跟前退,豈容你們將軍府偷梁換柱!連你嫁過來都是高攀,如今竟然想用個上不得台麵的旁支糊弄我侯府。”
“出身高低又如何,重要的是世子喜歡。”
雲歲晚看向了匆忙趕來的陸祈臣,他做了一夜夢,眼下烏青,來的又匆忙,沒有半分從前的俊逸公子模樣。
雲歲晚不疾不徐地撩撥著茶蓋。
“琉璃鋪身處鬨市區,見過世子爺和我堂妹過從甚密的人不知凡幾。我本意是與侯府結兩姓之好,但你們侯府勾引我堂妹在先,還妄想逼我再入府,是否有些得寸進尺了。”
陸祈臣對上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終於知道問題出現在了哪裡。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冷漠輕蔑,和夢裡那個滿眼是自己的少女,截然不同。
噗——
陸祈臣突然吐出一口血,暈厥了過去。
雲歲晚可不管他們侯府如何慌亂,旁人隻看見樂安縣主眼帶淚痕從承化候府出來,傷痛欲絕,連夜拍馬離開了上京城這個傷心地,去邊境尋父兄去了。
偏偏堂小姐本就是將軍府遠親,既然從將軍府出嫁,就也算將軍府女,不算違抗聖旨。
街頭巷尾的人聽了,都為雲歲晚不值。
“樂安縣主將母親留下的所有陪嫁都拿出來了,隻為了陸世子,他怎麼能做這樣的朝秦暮楚值事。”
“我聽說陸世子早就和堂小姐有了首尾,兩人早就勾搭到一起了,這才裡應外合,做下這場戲,讓兩家都隻能認下。”
陸祈臣一暈數日,參他的折子,在禦書房堆了老高。
皇上看著那些折子,“我本想給他一次機會,看來的確不堪大用,讓他去上京府做司書吧。”
短短幾日,承化候府世子就從風光無限大有前途的工部侍郎,幾經貶謫,做了個九品的司書。
已經是貶無可貶。
就在承化候夫人傷心欲絕時,陸祈臣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