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祈臣醒了後,恍若大夢一場,麵容呆滯,腳步虛浮。
在陸夫人怨天尤人時,他認下了雲念雨這個妻子,頂著千夫所指的罵名,去了上京城做司書。
深夜。
雲念雨伺候完陸夫人回房,氣得狂摔杯子。
“這老虔婆日日折磨我,晨昏定省還不算,還要天天去跟前伺候,夫君竟一句話不為我說。”
小翠給她揉肩,“少夫人,高門貴婦都是這樣過來的,站規矩最多也就一年半載,熬過去就好了。”
雲念雨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你就彆勸慰我了,這日子越發沒了盼頭……”
她嫁進陸候府,就是圖個清閒富貴和俊美夫君,想要讓雲家那群人看看誰才是尊貴的大小姐。
可笑的是,清閒富貴沒有享受到,夫君也日日不歸,叫人看她笑話。
連三日回門,都錯過了。
將軍府不管不問,雲府也隻送了些便宜東西來敷衍。
明明在原身的記憶裡,是雲歲晚拆散了他們,頂了她坐上的侯府主母之位,竟還夫妻恩愛,順風順水,富貴至極。
怎麼她嫁過來,侯府就隻剩了一副空架子,夫君也不似之前那樣疼愛自己?
她又失落又怨憤。
不過轉念一想,還有個雲歲晚墊底。
她痛失了和陸世子的婚事,以後就再也沒有高門會要她,從此以後,命婦見麵時,她都要低自己一頭。
就算雲歲晚去了邊境又怎麼樣?
她又不是武功高強,能建功立業的男人,去了也隻會和父兄哭鼻子,回來不還是要找個男人隨便嫁了。
雲年雨正想著,就見陸祈臣從外麵回來。
她迎著月色上前,“夫君,你回來了。”
她就知道,陸祈臣心裡是有自己的,如今再也沒有雲歲晚橫亙在兩人中間,他們該更恩愛才是。
但陸祈臣卻冷漠地推開了她的手,“我還有些差事需要在書房處理,你先睡吧。”
雲念雨還想追上去,陸夫人院子裡的老嬤嬤就來了。
“少夫人,夫人突然頭痛,召少夫人過去侍疾。”
雲念雨心裡都要氣炸了,偏偏麵上還要裝作賢惠,順服地跟著老嬤嬤去了。
從成婚開始就是這樣,隻要自己一靠近陸祈臣,陸夫人不是頭痛就是心悸,每每都要把自己折騰得夠嗆才肯罷休。
氣得她恨不得一記毒藥,毒死這個老虔婆。
陸祈臣看著垂首快步離開的嬤嬤,和跟在她身後不情不願的雲念雨。
恍惚間,他想起了那半真半假的夢境。
雲歲晚自嫁入侯府,便是晨昏定省一日不落,甚至是身懷六甲,臨盆之期,也要日日去母親房裡站上幾個時辰。
她從未抱怨過半句。
那時的自己,官運暢達,事事順遂,從未覺得她賢惠,隻覺得她粗鄙,當去母親房中聆聽教誨。
如今見了雲念雨的反應才驚覺,原來並不是人人都能像雲歲晚一般賢惠。
他搖搖頭,拋卻了那些雜念。
如今侯府敗落,他身為長子,必須扛起責任,光耀門楣。
這西厥戰場,他也得去。
而且這場仗,他不會讓他們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