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跪在地上,宮裝鋪散開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楚歡歡以為她終於知道怕了。
她揚起頭,滿臉都寫著,‘我就知道你早晚得跪下求我。’
卻聽見雲歲晚說,“臣女,不知。郡主殿下無故讓侍衛抓我,我不得不反抗,至於戕害人命,更是無稽之談。”
這話讓楚歡歡臉上表情一僵,沒想到雲歲晚落到這步田地還敢嘴硬。
殿內透進來的光線很足。
陽光下,她青絲如瀑垂下,聲音平緩而有力,既沒有因楚歡歡的疾言厲色而心虛,也沒有傳聞中的囂張淺薄。
皇後對麵前的小姑娘,有了些改觀。
但也隻是一點點而已。
她多年不得陛下寵愛,所依仗的不過是皇後威嚴,是以最忌諱彆人冒犯天威,如今雲歲晚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下冒犯皇權,便是罪不容誅。
皇後喝了一口茶,才淡然啟唇,“她是君,你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意思是,就算郡主是錯的,她也不該反抗,也不配說不!
雲歲晚知道皇後最在乎天威體統。
若要雲歲晚認下這樁莫須有的罪名,絕不可能。可若不認,就隻有得罪皇後這一個選擇,實在不是上策。
她仔細盤算著。
楚歡歡當雲歲晚不開口就是慫了,盛氣淩人。
“雲歲晚,當時在場的貴女和公子眾多,可由不得你詭辯。”
皇後聽見楚歡歡的語氣秀眉微蹙,平心而論,她並不喜歡這位淺薄的郡主。
若不是天家威嚴不可侵犯,根本不會管這檔子事。
“人多就一定是真的嗎?”
雲歲晚抬頭看向楚歡歡,“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個道理郡主不知道嗎?”
楚歡歡自認為雲歲晚今日必然會被嚴懲,不屑一顧。
“若你當真無辜,上京城裡那麼多貴女,怎麼沒人為你說一句話?可見你就是品行不端,引人厭棄。”
她仗著沒人敢得罪皇室,堂而皇之地往雲歲晚身上潑臟水。
可話音剛落,殿外就響起一道清爽女聲。
“誰說在場的人沒人能證明縣主無辜?”
是沈淺淺?
楚歡歡見到是她,冷哼一聲,“沈淺淺,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反駁我,你以為皇嬸會相信你的鬼話?”
“皇後娘娘,臣女當時也在場,可以證明樂安縣主並沒有任何逾矩的作為,是泰安郡主咄咄逼人,縣主隻是被迫自保。”
麵對楚歡歡的逼視,沈淺淺毫不退縮。
她眼下烏青一片,睡得並不好,反反複複地回想著成王府的一幕,愧疚自己沒有挺身而出。
一大早就跑進了宮裡,生怕晚了一步趕不上。
在楚歡歡眼裡,沈淺淺無異於以卵擊石,蚍蜉撼樹,蠢笨至極。
畢竟皇後娘娘認準的事,根本無人能改變。
果然就聽皇後娘娘問。
“沈淺淺,你能為自己說得話負責嗎?”
皇後娘娘威嚴端莊,沈淺淺沒有退卻,“臣女能。”
楚歡歡聽著皇後語氣,隻當是她不耐煩,在逼迫沈淺淺改口,根本沒注意到皇後眸光中隱隱閃爍的慈愛和滿意。
楚歡歡這樣想著,更得意地看向下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