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陽伯端坐在主位上,額角幾縷白絲更添莊嚴,他淡漠地掃過跪在堂下的侄女,心中冷笑。
愚蠢無用!
原本看她生得柔弱嬌憐,做事也算利落,頗有幾分宮內那位的影子,就算是個二房的庶出,自己也給過許多機會。
為的就是她能攀上個有用的金龜婿,能為家族延續榮光。
沒想到,這次居然出了這麼的紕漏。
秦晴柔看著一向疼愛自己的大伯冷淡的眼神,眼淚流得更甚。
“大伯,柔兒絕不可能戕害表哥,柔兒可以發誓,如果當真是我做的,我願意生前被人唾罵,死後前夫所指。”
她豎起了三根手指,毒誓脫口而出。
二房嫡出大小姐秦月眠向來不喜歡這個愛搶自己風頭的庶妹,見她已經證據確鑿了,還敢狡辯,冷哼一聲。
“妹妹這話說得輕巧,若是毒誓都能應驗,那老天爺不是忙死了。用不能虛無的誓言駁斥板上釘釘的鐵證,妹妹是當我們都傻了嗎?”
揭陽伯坐在主座上,未發一言,對他來說,重要的不是自己兒子名聲受辱,重要的是,秦晴柔不中用了。
她若能絕處逢生,自己可以給機會。
要是連家裡的姐妹都駁不過,也沒必要丟人現眼了。
秦晴柔見大伯不說話,心裡砸吧出了些味道,用帕子掩下對嫡姐的輕蔑。
“姐姐,你我是同氣連枝的姐妹,我若是被誣陷損了名聲,姐姐難道就能置身事外嗎?”
秦月眠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秦晴柔居然還想攀扯自己,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掃了一眼大房和三房的姐姐妹妹們。
“秦晴柔難不成依你所言,我們秦家若想大義滅親,你就要拉上全家姐姐妹妹一起給你陪葬嘍。”
秦晴柔本是為了拉秦月眠下水,秦月眠卻拖上了全家。
秦晴柔感受到了其他姐妹的眼神,心裡暗叫不妙,立刻以退為進地說。
“昨晚大伯已經說了,會即可把我嫁出去,來日就算東窗事發也連累不到家裡的姐姐妹妹,隻是姐姐這樣咄咄逼人,我要是死在了家裡,才是真的牽累全族。”
原本逼視秦晴柔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秦月眠身上,秦月眠剛端起茶杯,茶還沒入口,就被熱氣嗆了下。
瞬間就落了下風。
隻得悻悻說了句,“你最好能乖乖出嫁!”
揭陽伯見勝負已分,才緩緩開口,“柔兒這事雖然真假未知,但到底身上有了汙點。”
他啜了一口茶,故意停頓。
秦晴柔聽見揭陽伯說真假未知,就知道自己不用給那兩個死人陪葬了。
就算她汙了秦蒼野的身後名又如何,沒了吳氏,誰會在乎那個吃喝玩樂的紈絝。
她正心下得意,就聽揭陽伯繼續說:“但我之前也說過,柔兒的名聲到底是有了瑕疵,若來日被證實了是真的,豈不令家族蒙羞。”
秦晴柔懂事地柔柔一拜,“就算是被誣陷的,柔兒也願意即刻出嫁,絕不拖累姐妹。”
她如今身陷絕境,正是給慈安英雄救美的絕佳機會。
他們這些書生,最愛的戲碼就是救風塵。
既然風塵女子救得,她這個大家閨秀,他還不更是救得。
揭陽伯點了點頭,“柔兒有這個覺悟很好,北海候原配夫人四年前過世了,你嫁過去做續弦吧。”
秦晴柔想過揭陽伯會把她隨便嫁了,但沒想到會這麼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