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依勾……你不來真不行,二百萬就剩這些了。”廉理事一臉的沮喪。
因為幾家大娛樂場的一樓一般都不可以洗碼,為了能達到目的,高寒必須得帶廉理事去可以洗碼的小賭廳。他臉上的表情自信而沉穩,看了一眼籌碼堆說:“沒輸多少啊,沒事兒,一會兒換個地方,我給大哥打回來。”
“好啊!”
“看來這裡不旺您,您屬什麼的?我帶您到與您屬相相配的廳玩兒去。”
“屬鼠。”廉理事麵帶少許不解。
高寒煞有介事地說:“這娛樂場的建造都是講風水的,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水設計。比如美高梅是獅子口,老葡京是老虎口,新葡京是萬箭穿心,銀河是金鳥籠子等等,從娛樂場大樓的外形上一目了然。拿永利娛樂賭城來說,門口就是兩尊扛著石碑的贔屭。正門也有風水設計,一到時間,入口處天花板上的十二生肖像就會隨著音樂緩緩裂開,然後地下慢慢升起一顆金樹,大家為了好運都往金樹上扔紙幣,希望掛在樹上來保佑自己贏錢。具體啥貓膩兒我不懂,但進了鳥籠子和老虎口的人自然就先被壓住了運勢。您看看,做大生意的都信這個。”
聽高寒如數家珍地介紹完,廉理事微蹙眉頭,若有所思,問道:“啊依勾……我屬鼠,該去哪裡玩?”
“稍後請跟我走就行了。”
高寒故作神秘,信口胡謅,為了能洗上碼,胡天侃地就得大點放著。
“你還沒吃飯吧?咱倆先吃點東西,然後大開殺戒!”廉理事拉著高寒邊走邊說。
高寒把大韓民國的“提款機”帶到一家東北飯店,為了兩人都吃得順口隻是原因之一,關鍵是這家飯店離高寒選好的“卸錢場”近。
進了餐廳二人落座,高寒要三瓶冰鎮啤酒,點了幾個色香味俱全的家鄉菜,還特意給廉理事點了一個既是東北的特色又極具朝鮮族情懷的麵食——冷麵。
廉理事端起麵碗喝了一口酸甜可口的冷麵湯,微笑著說:“啊依勾,兄弟有心了,知道哥哥喜歡這個。嗬嗬。”
高寒知道官場精英都深不可測,在廉理事麵前玩花活必須小心謹慎。吃了一會兒,他很自然地問:“大哥,經常來澳門玩兒嗎?”
廉理事喝了口啤酒,苦笑著說:“來過幾次,都是最近這幾個月的事,沒少輸。”
高寒打起了預防針,“昨天我那個客人出了一千萬籌碼,高峰時贏了一千五百多萬,勸他收手,他總不滿足,最後就贏了三百多萬。賭錢急不得,我也是輸大發了才不賭的,給彆人賭倒是總贏。”
廉理事無奈地笑一下,搖頭道:“啊依勾……都一樣,就是不知足啊!”
高寒真誠勸道:“大哥,贏點兒差不多就彆再賭了。我看您是個有身價的人,彆陷太深。我在澳門這麼久,見過很多桌上擺幾千萬、上億籌碼的豪客,最後我也能看到他們破產的樣子。幾天前,我在美高梅一間賭廳看見一個大老板贏了差不多兩個億,捧籌碼的人就有十多個。昨天我在新豪天地大廳看見他的時候,人都老了十歲,手裡隻有幾千塊。”
廉理事愣愣地聽著,看高寒的眼神很柔和,繼而眼神一暗,猶如一個有形的歎息,“啊依勾……啊依勾……”
高寒的結束語是:“千萬管住自己的賭性,有多少一夜暴富的神話,就有多少燃儘青春的枯骨。”
結賬時高寒爭著埋了單。一直很好的胃口讓他的身體成了革命最過硬的本錢,美食在胃液的吸收下一點點化作營養融入細胞。如果不是被錢逼得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在澳門這塊欲望和利益可以代替空氣的土地上,高寒覺得他和廉理事是可以真誠交往的。
顯然,廉理事也是非常欣賞高寒的。
置地廣場的“法老王”娛樂城就在東北飯店的附近,是一家專門洗碼的賭廳,台子不多,但來此的每個玩家都有份量。前些日子高寒在這裡玩過幾次,也是幫彆人洗碼,所以他對這裡很熟悉,感覺也很好。兩個人邊走邊聊,昂首闊步跨進“法老王”。
進入賭廳,廉理事從包裡拿出一捆錢交給高寒,讓他去帳房買碼。那是在永利皇宮貴賓廳剩下的籌碼退的錢,一百四十萬多一點。
這就是高寒想要的結果,他直接用自己的會員卡換了一百四十萬的“泥碼”,把剩的幾萬還給了廉理事。
倆人拿著籌碼在賭廳裡轉了大半圈,發現除了三桌有人玩兒之外,其它的台子都是荷官開了三把牌之後等客人來下注。
所有的賭台在換上新牌之後,荷官都會按照規則先開出頭三把牌,這樣在台角的顯示屏上就會以紅藍圈顯示這三把牌“莊”贏幾把、“閒”贏幾把,統稱“路單”。紅圈代表莊贏,藍圈代表閒贏。期間如果出現“對子”或者“和”,都會在紅圈或藍圈上的中心點或邊點做標記,這樣就可以給玩家提供參考。如果沒有客人下注,這靴牌開完頭三把後就等著,像菜市場擺攤一樣,隻是少了叫賣聲。
高寒看那三桌有客人玩兒的賭台開出的牌路都不是特彆順,就帶廉理事坐上了一張隻開了三把頭牌的新台,高寒七號位,廉理事八號位。
落坐後高寒很有底氣地說:“這裡我以前來過,牌路開的不錯。”而後用眼神瞟了一下在另一桌站立服務的一個年輕女孩兒,接著說:“看見那姑娘了嗎?她是我在這家娛樂場的公關。當初看我一出碼就是上百萬,屁顛屁顛跑來幫我辦會員卡,又是送房間,又是送餐卷的。我一天不來,她都會打電話問‘高大哥你在哪裡呀?怎麼沒見你來玩呀?’甚至我回東北了她都一天好幾個電話,隻要你告訴她什麼時間到,不但房間安排好、禮賓車早早等在關閘,甚至她還會自費提早把機票幫我定好。她們每天都在見證客人們從人到鬼的演出,早以司空見慣,一旦客人輸折了,她們翻臉比翻書還快。後來她發現我賭得小了,也不怎麼來了,馬上就形同陌路,見麵一調腚就走了!嗬嗬。”
廉理事平靜地說:“我剛來娛樂場的時候,也有女孩兒來幫我辦會員卡,被我拒絕了。”
高寒知道辦會員卡是要用客人證件的,廉理事這種身份怎麼會扯這個。從而更驗證了自己的判斷,廉理事肯定是位韓國當官的。
“先飛牌。”高寒老練地衝中年女荷官彈了一下食指。